夜色渐浓,月亮爬上树梢。
某间花园餐厅里,许久未见的三只雄虫正在享用美味的晚餐。
除了正在闹脾气的伊莱,另外两只分别是刚解除禁闭状态的南斐,和虫贩子手里逃出生天的利尔。
帝国内战,在这种时候送雄虫们各回各家,和直接送他们去死无甚区别,泽维尔便应伊莱至要求,暂时收留了他们。
雄虫们住的地方离主宅不远,溜达两步就到了,伊莱和泽维尔不欢而散,连家也不想回,正好虫贩子死了,总要跟受害虫知会一声。
“这就死了?”南斐不用忌口,正在享用他的美味小蛋糕,闻言一脸惊讶。
当初上将把虫贩子杀的就剩这一个,他还以为是要留着追查线索,却原来只是想留着给伊莱泄愤吗?
“嗯。”伊莱用勺子搅弄着碗里的汤水,本来胃口就不好,泽维尔还给他吃这些苦兮兮的东西,伊莱吃不下,就把虫贩子的死状简单和他们描述了一下。
利尔胆子小,光是听形容就已经脸色发白,但他心中更多的还是痛快:“死得好!!”
“害了那么多雄虫,他是罪有应得。”
“都过去了。”南斐拍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又问,“莱莱,那些已经被变卖的雄虫现在有消息了吗?”
虫贩子死了固然解恨,但一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同伴,南斐还是有些担心。
伊莱闻言,本就冷冰冰的神色更加冷淡:“有派虫追查他们的下落,目前还没有消息。”
“别担心。”利尔只以为他是在担心雄虫们,安慰道,“上将那么厉害,一定能把他们都救回来。”
伊莱:“呵。”
“……”
怎么感觉一提到上将,伊莱的心情更不好了?
怪怪的。
南斐对情绪格外敏感,想到什么问什么:“莱莱心情不好?”
“和泽维尔上将闹别扭了吗?”
每次伊莱不高兴,都和泽维尔上将有关,相处久了,南斐也摸出点规律来。
“没有闹别扭。”勺子撞在瓷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伊莱语气平静,“准备离婚了。”
“什么?!”
“离婚?!”
利尔正在吃餐后水果,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吓得瓜都差点掉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伊莱兴致缺缺地叉了块苹果,“协议书在帝星时就签好了,若非他一直不同意,我早就恢复自由身了。”
“他现在若愿意签字,再好不过的事。”
“可是……”利尔忧心忡忡,瓜都吃不下了,这种时候离婚,岂不是死定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这种特殊的时间点。
利尔在虫贩子窝里待怕了,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忍不住抖了抖:“……上将不会和那些叛离的雌虫那样,想着离婚之后把你酱酱酿酿吧?”
伊莱本来心情就不好,闻言小触角都竖了起来,冷笑道:“是吗。”
利尔:“qaq!”
南斐往好友嘴里重新塞了块瓜,一脸迷惑:“上将应该不是这种虫叭。”
他这次帮伊莱越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人家也没迁怒,可见其正派。
雄虫大多都是感性的,南斐因他对自家雌君多有照拂之事,对泽维尔的观感很好,犹豫着说:“泽维尔上将若真想做点什么,在把伊莱拐到第七星系的时候就能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和雌君感情非常好,知道那种在意和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可我也是担心嘛。”利尔惊魂未定地啃了一口,嘀嘀咕咕道,“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要和你离婚了。”
“不是他要和我离婚。”伊莱掀了掀眼皮,不高兴地纠正,“是我要和他离婚。”
或许是因为身在遥远异乡,没有家人开解;又或许是因为心中实在憋闷,伊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前因后果和他们说了。
“上将竟然这么说?”利尔听完萎顿得不行。
南斐从小流落在外,又同伴侣感情好,总是更能体恤雌虫一些,利尔却和伊莱一样受雄虫主义教育,此刻难免觉得泽维尔不近人情。
身为雌君,在缔结伴侣契约的那刻起,爱惜并守护伴侣便是他一生的责任。
如今这情况,他不想着维持雄主的生活安稳太平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说出以后或许都无法再保护他的鬼话?
还把娇贵脆弱的雄主哄进地牢里看颠公发疯?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做的什么事儿。
本来就够担惊受怕的了,满心依赖的雌君还吓唬他。
利尔换位思考,觉得自己可能会委屈到哭:“过分分,上将看着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这样不负责任。”
利尔唉声叹气:“如果雄虫保护协会还在……唉。”
“但是莱莱,上将好像也没有要离婚的意思呀。”南斐看了眼好友,“对吧?”
利尔慢半拍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伊莱撇撇嘴:“他既然不能尽雌君之责,伴侣契约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啊……这。”
南斐和利尔对视一眼,彼此神色都有些微妙。
感情是怕雌君有个三长两短,威胁他写保证书呢!
南斐摇摇头:“莱莱,你真的好幼稚喔。”
“我幼稚?”伊莱瞪眼,小触角举得高高的,明晃晃的威胁他想好了再说。
南斐才不怕他呢,都是雄虫,他倒不是不能理解伊莱生气的点,但事实就是如此。
“莱莱呀,反叛军都打到帝星了,现在这情况,上将担心自己护不住你也无可厚非呀。”
南斐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月亮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帝星失守前也没人能想到,所以未来如何,谁都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