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一手扶着另一边肩上的挎包, 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
邵易淮已经朝她走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了面,再也不是她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
他好似已经习惯,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的包。
楚桐走在前面, 邵易淮落后两步在她侧后方, 同?频的步调, 他的影子落在她前头。
话?也没讲一句, 她也不曾回头。
清晨浮光跃金的整洁街道上?,空气清新天空净透,榕树枝叶繁茂青翠, 他们就这?样走过一片一片疏斜婆娑的树影。
来到东门口, 劳斯莱斯已先?一步停稳在那里, 宗良志站在后车门处。
他看到自家先?生?把挎包和纸袋交给楚小姐,楚小姐跟他说了句谢谢,先?生?抬起手,半空中停了一秒, 又垂落下去, 道一声?,“去吧,晚上?接你。”
宗良志虽不懂男女情.爱, 但他看惯了先?生?和楚小姐的互动,一霎就明了:先?生?大约是?想触碰她的脸颊。
一直到楚桐的身?影被淹没在校园内人潮中,邵易淮才上?了车。
这?之后两天, 邵易淮每天雷打不动来接送。
楚桐不太跟他说话?, 他本就话?少, 自然也是?默不作声?,但清晨上?学的那一段十?分钟的路程, 总有他的影子落在她身?前。
周六上?午两节课上?完,楚桐跟同?学们去石塘咀吃了午饭,而后mary载她回雅园。
回去睡了个午觉,两点钟的时候,邵易淮来了通电话?,说派了化妆造型师过来给她试礼服,问她方不方便。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便。
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去到玄关屏幕前看一眼,才知道他本人和mary都来了。
打开门把客人们请进来。
造型师带了三套高定,楚桐从中选了件香槟金色系的,在主卧内试穿了一下,尺码正合适,随即脱下来去化妆。
主卧是?套间,自带的更衣间很?宽敞,内设有化妆台和落地镜,旁边还有一圈沙发,光线也较接近于晚上?酒会的环境,用来化妆再合适不过。
邵易淮和mary在露台上?抽烟聊天。
“过一阵儿我要回京几天,日常你留心些,大小事都转告给我。”
mary点头说好。
邵易淮补了句,“如果她要跟项目组去街采,记得配两个保镖。”
“好的,您放心吧。”
mary觑着他表情,心想,难道追求不顺利么?
他脸色比前几日好些,此刻眼眸里只有一片沉稳淡然,可眼睫半敛时,总好似有点情绪低沉。
楚小姐那儿倒没什么异样,还是?活泼爱笑?,学业上?也认真。
说着话?,mary手机响了,是?外?送奶茶。
她下楼一趟去拿上?来,送去主卧的时候,邵易淮也一块儿过去了。
他就站在更衣间门口,没往里进。
坐在化妆镜前的女孩接过奶茶说声?谢谢,插上?吸管低头喝得认真。
无视也好,折磨也罢,他都甘愿承受,最起码,她没有要完全把他排斥出生?活的意思。可那份不安依旧如影随形——
她擅长温柔刀,不知道会不会跟去年年底一样,一声?不吭突然就跑了?
虽然明知她在这?里有学业要念,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凭空消失,可他依然因要离开几日而觉得焦虑。
化完妆卷了头发,楚桐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五点多钟。
把礼服换上?首饰戴上?,算是?大功告成,和化妆师一起走出主卧。
邵易淮和mary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听?那语气大约是?在聊工作。
听?到脚步声?,沙发上?的俩人抬头望过来。
邵易淮的眼神就没再移开。
mary满眼惊艳,“好漂亮。”
香槟金吊带半露背长裙,修身?款式勾勒出细腰长腿的曲线,通体是?波光粼粼的效果,似是?碎金浮跃其上?,长卷发落在肩后,气质温雅矜贵。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顾盼生?辉,让人甫一与她对视,便自觉被吸引。
mary起身?送化妆师和造型师下楼。
室内一时只剩下楚桐和邵易淮两个人。
邵易淮已经换好了衣服,三件套西装,配套的马甲链驳头链挂在身?上?,眼神沉静深邃,就那么叠腿坐着望过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楚桐正想开口问,他就起了身?,走到她身?旁,伸出手示意她搭,“走吧。”
“……这?么早?”
“有活动。”
楚桐扶着他的手腕,另一手提着裙摆,下楼去。
铜锣湾。
天色未晚,海湾和天空齐齐呈现净澈的淡蓝色调,数不清的游艇停泊在码头附近,间或有小型快艇穿梭其中。
下车,穿过游艇俱乐部的建筑,眼前出现一艘巨型豪华游艇,超长的飞桥昭示着造价的不菲。
经由栈道上?船时,邵易淮还是?伸臂给她搭。
许是?好久没穿高跟鞋的缘故,楚桐踩下去时身?形略有些不稳,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
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
她双手搭着他的肩,从他怀里仰起脸。
一霎的对视。
邵易淮察觉到,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口干舌燥。
虽日日见面,但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地触碰到她了。
楚桐别开脸,撑着他胸膛站好,还说了句谢谢。
登上?游艇才发觉,除了两三侍者,这?里没有其他人。
一瞬间楚桐以为这?是?他的一个陷阱:怕不是?根本没有酒会吧?
邵易淮脱了西装外?套,拿过杯香槟坐到甲板一头的半环型沙发里,他背后就是?湛蓝的海。
楚桐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站定,试探着问,“诶,怎么没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