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章 第三十一章(2 / 2)玉奴欢首页

如瀑的发丝由肩头洒落,沾上了阳光的暖意,时间在温馨的画面中慢慢流逝。

后来清妩都快忘了自己因何事而?生气的时候,裴慕辞终于盛出两碗一样大小的粥底,一只手端着木盘,另只手把?清妩捞在怀里,带回了房间。

清妩拿勺子搅了几下,发现这并不是碗纯米的白粥,里面放了许多综合口感的蔬菜,山药清脆绿豆绵密,足以看出掌勺之人对火候的把?握极好。

她坐在案桌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裴慕辞总是像没什么食欲的模样,吃了几口便挂勺放在一边。

“你说,会不会是你吃得?太少?,热量消耗得?太快,所以你手脚才会冰凉?”清妩若有所思的问他,总觉得?再逼他吃东西很有罪恶感。

“也没多大的影响。”裴慕辞垂头,面容清隽,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

“杜令虞常说,我是因为体虚,所以身子才不太好的。”她尽力回忆杜矜当时和李鹤说的一大堆她都没听懂的东西,总之很严重,她想让裴慕辞重视这件事情。

裴慕辞摊开掌心,清妩不明所以地将手上去,他沉默一会,才开口,“殿下算不得?太虚。”

也是,和他比起来,她的体温算高?的。

清妩没过脑子,随口说道:“那?就是你比我还?虚。”

裴慕辞双眸骤然一缩,笑意僵在唇边。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静滞片刻,自然的顺走她面前的碗筷,叠在一起,自言自语道。

“虚?”

清妩哑然,觉得?有股森然的阴风刮过,但又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裴慕辞轻易将托盘端在一侧,伏在她耳边,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啃噬她的耳垂。

“奴身子虚不虚,殿下不清楚?”

清妩双肘从?桌上移下来,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慢慢从?案桌前爬出来,一溜烟缩回榻上,窝好裹紧。

真该死啊……

她在说些?什么啊……

裴慕辞收拾好回到内室,清妩直端端地绷紧小腿挺在床上,生怕他发现她还?清醒着。

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从?书架上拿了杂书,坐在窗边的软塌上。

树影摇曳,投下满地光影,透过窗柩铺在他的肩头发梢。

时光慢慢流淌,两人一坐一卧,在清香四溢的房间里,形成?了含情脉脉的结界。

外面的一切纷争都被隔除在外,裴慕辞换了个跪坐的姿势,腰板依旧挺的笔直。

“你不困吗?”清妩突然出声。

她房里除了些?晦涩难懂的治国策论?集,便是些?从?四处搜来的戏剧话本,在她刚刚观察裴慕辞的那?些?时间里,他手里的那?本书已经渐渐翻到了尾页。

裴慕辞没什么留恋的合上册子,坐到她身边去。

清妩捂在被子里,只剩个脑袋留在外面,眼睛雾蒙蒙地瞧着他。

裴慕辞将手撑在她腰侧。

清妩靠过去,勾住他的衣领,笑眯眯地问他。

“也不累?”

她眼里哪还?有丝毫困意?长睫扑闪,纯净的眼眸中绽放笑意,如同暗夜里悄然盛开的白昙,绚烂中掺着没有杂质的光彩。

裴慕辞埋头去吻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怎么看都是毫无退路。

细碎的柔软含住唇珠,唇齿间的交缠让两人呼吸渐沉。

清妩眼中闪过片刻狡黠,立刻便被强势的啃咬淹没了神志。

她按住他的肩头,被他扣住五指,反绞在背后。

裴慕辞觉得?自己身上都跟着她的体温暖和起来,抱住她的动作?越发地轻柔。

他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也替她支撑着软下来的身子。

“咚咚”两声扣门。

“公主?。”知雪声音从?外面传来,硬生生拉回了清妩撒了满地的意识“杜医师来送药。”

凝春追在后面叫骂她,“裴公子在公主?院子里,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清妩一惊,迷离的眼神瞬间一亮。

裴慕辞退开身,用拇指擦过她双唇上的莹亮,又坐到软塌边,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好似每一次他都能主?动的勾起清妩的感官,再游刃有余的全身而?退。

只是眼尾飘起的氲红,到底暴露了他的情动。

清妩平复呼吸,“什么药?”

她开始整理被她抓乱的床榻,顺带理理浮躁的发尾。

“杜医师没给?奴婢们说,正朝着碧竹园来,要?面见?公主?。”凝春还?没说完,杜矜已经到了院门口。

屋子里半天没有回应,杜矜在外站了一会,听着知雪和凝春两人越说越乱,便亲自叩门,“事关?裴郎君的身子,来给?公主?商量一下。”

“进来。”

杜矜在推门的瞬间,自嘲般扯起嘴角,咽下翻涌上来的苦涩。

眼前契合的画面在此刻格外刺眼,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迈开步子,走进内室的。

男子坦然自若的坐在书案边,敛着舒朗的眉眼,大气恢弘的滚边长衫被他穿出了独一份的文雅之气。

而?床边的女子半倚半靠,面上红晕未消,耳廓边透着微弱的淡粉色。

她似是在掩饰着某些?东西,不停掰弄着散开的头发,音调尴尬的招呼他,“令虞来啦。”

杜矜熟读医理,仅凭她露出来的一点破绽,便知道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

他忍下心尖泛起的酸涩,又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

尽管百般不愿,还?是落座于裴慕辞身边的圆凳,拿出药箱里的一纸药方摆在桌面上。

清妩惊喜道:“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裴郎君这毒下的重,拖的时间也久,寻常的方法定是无用。”杜矜语气不好,仿佛莫名其妙的对裴慕辞有了很大的敌意。

清妩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他仿若未查,继续说道:“我和宫中的李鹤太医商量了一种以毒攻毒的药方,前几日会异常凶险,熬过去的话往后便每日一副调养的药,就如正常人一般永无大碍了。”

“若是挺不过去呢?”裴慕辞神色寡淡,倒是清妩比他更关?心这药的作?用。

“若是没熬过去,就只能躺在床上成?个废人,一年之内必定血枯而?亡。”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清妩蹙眉,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有是有。”杜矜瞧着清妩眼眸一亮,心中说不出的黯然,告诉她别高?兴得?太早,“要?是想彻底根除,就只能找与裴郎君有血缘关?系的人,将那?人的血淘换到裴郎君身上。”

杜矜似乎意有所指,生怕他听不清,咬字格外重,“裴郎君有亲人在世吗?”

裴慕辞一愣,恍然笑了声,却?对杜矜说的话未置一词。

清妩梭下床,坐在两人中间,像是要?把?他们二?人之间绷紧的一根细线剪开。

她与裴慕辞相处的时间多了之后,便不太留意他面上挂着的是什么表情。

反正多半都是假的面具。

她更愿意直接问他:“你想解吗?”

山洞里他骤然毒发的画面没过去多久,清妩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这要?是每个月都来上一次,好好的一个人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虽说杜矜给?了三种选择方式,可话里话外都是风险极大的样子,她虽想让裴慕辞脱离痛苦,可又不想替他去做决定。

裴慕辞思索一息,便问:“需要?几天?”

“三日足以见?分晓。”杜矜隐隐有些?期盼。

若裴慕辞选择了解毒,那?么在昏睡的那?几日里,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告诉清妩他打听到的那?些?事情。

他知道裴慕辞意志力强大,说不定会选择一试。

“那?便试试。”裴慕辞声音温润,仿佛是在念一首极为动听的诗词,而?不是决定自己的生死。

杜矜松了一口气,清妩的心却?悬了起来。

“可……”

杜矜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把?一切后续计划都提上日程,“这药方药性极强,需要?裴郎君先喝几服调理的补药,我这便去煎好差人送过来。”

“多谢杜医师。”裴慕辞勾起眼尾,笑的松松懒懒。

杜矜在与他的对视中,几乎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然被他完全看穿了,连忙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望见?清妩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裴慕辞,他堵在心中的许多话,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