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章 矜持(1 / 2)你矜持一点首页

◎明早醒来你还会记得今天的事情吗?加更合一◎

红酒的醇香在唇齿间蔓延, 醺然的酒气向上蒸腾,带着灼热的触碰。

浅尝辄止的吮吻,炙热强势的深吻, 所有节奏全然不受她控制。她只是被他桎梏在怀里,仰着头脑袋逐渐昏沉。

一切氛围似乎都刚刚好,夜晚, 烛光, 佳肴,轻柔动听的钢琴曲更添上几分旖旎。

烛光摇曳,交叠的影子被打到墙上。贴得极近的两个人影,交颈而吻,带出浪漫的光影。

明暗闪烁中, 是迷乱的情意。

借着酒劲而肆意妄为的纠缠。

这是第二次。

吴妈刚从厨房出来, 恰好撞见了这一幕,手中的盘子险些没拿稳。

短短的一瞬,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回神眨了眨眼, 吴妈再望去的时候,原本餐桌上的二人已经分隔开, 还是原本规矩的坐姿, 礼节性的距离。

看不出任何端倪。

仿佛刚刚真的是自己眼花。

梁梦因双目无神地虚虚漂浮着, 还没有从方才的冲动中抽离。

一曲过了,林姿拿起酒杯,起身时身形微晃。

林姿年轻时, 也是备受瞩目的青年钢琴家,加上家境优越, 原本是想向国际继续发展的。谁知, 一道家族联姻打乱了她所有的人生规划。

人生梦想被搁置, 连同客厅里的钢琴一同被搁置。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林姿面颊微红,走路不稳,是真的醉了。

吴妈连忙上前搀住了她。

踉踉跄跄坐下,林姿视线迷离地望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声音很轻:“做父母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儿女能过得好,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比我幸福。”

梁梦因轻托粉腮,视线发虚。

嘴边仿佛还是方才的触碰的温度,清冽的,微凉的。

属于身侧男人的。

刚才的景象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陈时序在她亲过来的那一刻,垂眸望向她,浮光在瞳仁中流淌,溢出波动的涟漪。

在下一秒,吴妈突然出现的那一刻,他抚上了她的面颊,滚烫炙热的。

梁梦因当然是不想这个时候就曝光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所以他在那一刻挡住她的身形。

仿佛所有都没有发生过。

林姿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瓶,轻叹一声,继而沉沉地说道:“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一定要过得好。”

梁梦因蝶翼般的长睫微微抖动,一向话多的她在这种时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那出反复无常的结婚。

仿佛一场闹剧。

可偏偏林姿却是当了真,甚至已经开始庆祝。

“妈。”陈时序接过了话,“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我没醉,我只是太久没有喝过酒了。”林姿不依,看向陈时序,又转而看向梁梦因,反反复复地问,“你们会过得幸福的吧?”

像是一定要收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梁梦因的唇瓣抿得很紧,像是一根被崩到极致的弦,在临界点处挣扎。

陈时序的表情很是沉静,像幽寂无波的深海。半晌,深海掀起一丝波澜。

薄唇缓缓溢出一个字。

是林姿想听的答案。

“嗯。”

又是一阵沉默。

陈时序给吴妈递了个眼神,指令清楚易懂。吴妈接到他的目光,视线犹犹豫豫在他和梁梦因身上转了几圈,才扶起林姿进房。

“走吧。”梁梦因有些困了,喝了口柠檬水,微微祛除口中的酒味,面颊微微发烫,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陈时序侧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过来一眼,清冽的目光里裹挟着几分散漫的促狭。

“再等等吧。”偏冷的音质。

“等什么。”梁梦因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转头望向他时,有虚影在不断分裂。

每一个影子都让她心跳加速。她定睛,虚影短暂地聚成一个。仿佛时空倒流,面前还是那个让她第一眼就心动的少年。

加快的心跳在那一刻短暂地滞空了一瞬。

像是电影里放慢的长镜头,她的目光从他面上的黑眸流连至薄唇,再向下是滚动的喉结,无声滑动的弧度似乎代表了些什么。

耳蜗接收到她砰砰的心跳声,腰肢却不可控制地晃动了下。

大手及时掌住了她的平衡,梁梦因就势偎进他的怀里,只听到头顶响起一声:“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剔透的眼睛短暂清明了一瞬,又再次转为茫然:“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梁梦因分明看到他面前的那只酒杯,一直是空的。

那瓶红酒几乎被她和林姿分食殆尽,而陈时序只是在她想要斟上第四杯红酒时,拿走了她的红酒杯,顺便睇过来制止的眼神。

她的酒量,他再清楚不过。

她的酒品,他也再清楚不过。

“你什么时候偷偷喝的酒?”梁梦因酒后格外不安分,在他怀里胡乱扭动。

手指从挺括面料的袖口,一路向上滑动,最后停在他宽阔的肩膀,衬衫下是嶙峋的骨骼,带着力量感的可靠。

于是,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醉酒也好,她也不必再去思考那些扰人的难题。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缓缓流淌过的空气,见证了他们这一刻的缱绻。

陈时序手掌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下颚抵在她发间,指腹极慢地掠过她微红的眼尾,那里像洇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缀着星点水光。

微热,带着点薄茧的手指,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梁梦因眼睫颤了颤,没有掀开眼皮,只是轻轻蹭过他的肩头,灼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淡淡的红酒余香。

“在你亲过来的时候。”低回的声音在她耳畔响彻。

酒香弥漫。

勾缠交织。

将属于她的味道,也染到他的身上。

梁梦因面颊更热了,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她无端想起一个词——“相濡以沫”。

其实是和他们两个人没什么关系的词语,在此刻描述似乎十分恰当。

只是单单想到,就已经觉得圆满的一个词语。

梁梦因悄然间,手臂已经环住他的腰侧,微微扬起头,努力睁开眼,细声细气地问:“那我们等什么?”

陈时序幽然沉冷的眸底划过一丝柔软,手指穿过她黑稠一般的发丝,声线微低:“在等司机过来。”

“好困。”梁梦因眼皮已经控制不住地垂落。

“那睡吧。”偏冷的音质中,意外夹了几分温情。

像是动听的催眠曲。

梁梦因是真的困了。

昨夜几乎一晚上没睡,大清早就跑去了陈璇蔚律所,下午又被林姿叫回了老宅,两杯咖啡根本抵不住铺天的困意。

几杯红酒下肚,人已经晕晕乎乎。

不怪乎有科研文章中说红酒有益于睡眠,这对她实在是太有效了。

吴妈从林姿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又搂搂抱抱到一起。在餐厅中,还是那点微弱的烛火,映衬着交叠的人影,甚至陈时序还在低头耐心地哄着梁梦因。

她一时踟蹰在楼上,不敢下楼。

几年前,她也是撞到过这种场景的。她年纪大了,睡眠浅,加上住在一楼,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被吵醒。

那还是陈时序刚接手嘉驰的时候。

深夜,陈时序背着熟睡的梁梦因回家,这其实好像也不算什么。只是当他把梁梦因送回房间后,吴妈又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陈时序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需要单身男女深夜共处一房两个多小时。

注意到有人,陈时序狭长的眸子凉凉瞥过来一眼,像凛冬骤雪毫无准备的冷意,吴妈竟一时分不清那眼神的含义。

那一幕,至今还在她脑海中。

吴妈也算是看着陈时序长大的,他性子冷清,寡言少语。这么多年,吴妈从来没见过他和其他异性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除了这位一直与他关系不大好的梁小姐。

动辄冷战争吵,但又很快和好。

虽然诧异,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偏爱。

不过那之后,吴妈便再也未见过他们之间有任何亲密举动,仿佛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两人相安无事,依旧是唇枪舌剑,水火不容,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其他关系。

后来,梁梦因出国深造,陈时序醉心工作,吴妈那点疑问被彻底打消。

或许真的是偶然。

而今晚的时候是那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们之间的亲密,表面上的针锋相对似乎只是浮光掠影,她从没想过他们私下竟然是这样相处的。

背她回家,尚且可以算得上是兄妹间的正常动作。

但这样的搂抱,亲吻?

吴妈觉得自己无意间窥探到了一个秘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说的秘密。

方才在房间里,吴妈试探地问了句下陈时序的婚事,可林姿自己尚且什么都不知道。

吴妈小心暗示了下,不会是梁小姐吧。

林姿斩钉截铁说:“肯定不可能,那岂不是要婚后每天闹着要离婚。”

吴妈一时怔住。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司机很快到了,陈时序扶起身体软绵的梁梦因,她很配合地将胳膊挂在了他的颈子上,然后被横腰抱起。

出门前,陈时序突然向楼梯上望了一眼,正是吴妈的位置。

幽邃冷淡的视线。

和几年前如出一辙。

——

司机只看到陈时序抱着一个女人上车,然后车子中间的隔断就被升了起来,显然不允许窥探一二。

卫辰连忙收回视线。

“回家吧。”

“好的陈总。”

卫辰最近其实很清闲,这一个月,陈总几乎没用他开过车。卫辰一度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甚至还去旁敲侧击过祁铮。

祁铮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正常的,毕竟这种时候是需要展现自己男性魅力的时刻,当然要事必躬亲。”

卫辰一开始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梁梦因一直处于一个很困顿,却又睡不着的状态。红酒的后劲慢慢蒸腾上头,她只觉得脑袋很重,重得几乎自己无法支撑下去,所以她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陈时序身上。

一开始是肩膀,后来是手臂上,最后躺在了腿上。

淡淡的,属于另一个人身上的冷香,没有带给她丝毫清醒,反而让她愈发迷醉,不断激发着她强烈的表达欲。

“你知道吗?林姨说这瓶酒还是我妈和魏叔叔结婚的时候,魏叔叔送给她的。”她的手指在空中指一下,比划了个不知什么的形状,“居然是00年的罗曼尼康帝,魏叔叔还真是慷慨大方。”

陈时序很淡地“嗯”了一声,捉住她的手指:“你安分一点。”

只有在这种醉酒状态下,陈时序才能撞见她未加修饰的一点真诚。可是,梁梦因的酒品实在太差了。

每每这种时候,格外折磨人。

正如此时,她一只手被他纂住,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拉着他的领带。

藏青色的领带在她雪白的手指间缠绕,略一收紧,陈时序便被她扯着低下头。

一张俊美非凡的冷面就悬在她的头上几厘米处,带着微凉的气息。

“你说,如果当年,我没有来京城读书,也没有住在你家里,当真顺从地跟着我妈妈去澳洲,现在会怎样?”

沉淡的黑眸中掀起一丝波澜。

冷清的夜空中,月轮悄然从云朵中露出身形,万籁俱静。

唯有余音在鼓舞着乱序的心跳。

“没有那个如果。”他只是这样说。

声音却很低,几乎只在胸腔中轮转一圈,再从唇齿间溢出的时候,已经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