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飞看向位于舰桥中央的星图，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间奏过后，轻柔的歌声继续响起。

“光，黎明的光。”

在克索恩军官惊骇的眼神之中，北星第二战巡战斗群径直曲率突击到整支克索恩主力舰队的后方。

“黎明的光啊，指引前方。”

克索恩主力舰队旁的数支护卫舰队正准备前往拦截，由北星第一战巡战斗群与北星第三战巡战斗群外加从其他同盟国抽调来的两百艘作战舰艇组成的联合舰队也在巨大的曲率波动中出现在了舰队的前方，整支克塞特舰队上面的所有船员几乎都在一瞬间陷入了窒息之中。

“不要迷茫，前路自会了然。”

在克索恩舰队军官们不断地尝试向上级报告并研究为什么会有四艘战巡舰的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北星舰队内射程最远的远程反舰飞弹与战巡舰主炮已经开火，赤红色的高能反应映照着雷达官那惨白的脸色。

“向上飞，直到触碰那星辰的光芒。”

千米级主力舰高能等离子束流爆发的能量远非常规武器可比，明亮的流光划破漆黑的天幕，撞击在克索恩舰队内最大的四艘重巡洋舰之上。

“黎明的光。”

重巡洋舰的外壳仅仅抵挡一瞬，便被高能等离子束流彻底捅穿，融化的高温液体随着逸散的等离子体在太空中飘荡着。

歌声暂时停止，而战斗仍未停歇。

如同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飞弹群压迫着每一名克索恩士兵的供血器官。这时，十几枚十亿吨当量的战略级聚变弹在舰队旁边引爆，引爆产生的核火球带有的巨大高热辐射在一瞬间给整个热感应设备盖了个严严实实。

“马上撤退！准备启动曲率引擎！”

“撤不了，敌舰启用了曲率阻截器！”

“马上，弃船！”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由于指挥层全灭，克索恩舰队已经混乱成一团。

接下来，塔莉娜应该会再唱一遍这首略短的歌曲。之所以偏短是因为后面一小段并不是很适合蓝星那边的情况，所以就没有接着唱下去。

“黑音，你能把这首歌唱完吗？我很久没听你唱过歌了。”楚凌飞突然说道。

“好吧，指挥官。”

“咳咳。”黑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在一众北星高层军官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想象中的机械式的毫无感情的AI合成音并没有出现，相反，黑音的歌声动听婉转，和塔莉娜的歌声相比毫不逊色。

“逐光启航，舰锋直指星光。”

清脆的如同百灵鸟一般的歌声响起。

几乎从没听过黑音唱歌的高层军官们都愣住了，要知道这家伙在北星内部一直都是以“毫无感情”来作为形容词的。

“人类荣光，黎明照耀彼方。”

“发什么呆？”船上由黑音控制的AI系统代替她本体发出指令，“敌舰已进入我方脉冲激光炮射程，立刻锁定目标！”

“不畏前程，因为我们便是那束光。”

收到指令的北星舰船上那门高能脉冲激光炮已经开始充能，准备彻底宣告克索恩舰队的终结。

“黎明的光，将在此刻绽放。”

“全舰队脉冲激光炮已经充能完毕，审判长阁下。”北星高层将领看着舰长位上始终目视前方的楚凌飞，认真地汇报着。

这名看似年轻的领导人却有着与之不符的决心与魄力，以至于能让这些人类精英们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或许，也是为了那个他保证的“美好愿景”。

“人类的荣光终将普照银河，任何曾经轻视我们的外星异种都将会被我们踩在脚下。这个阶段可能会很长，或许一百年，甚至一千年。完成这个计划的可能是我们的下一代，甚至是之后的几百代。但无论如何，要有人去做，才有未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如今的星际强国与人类之间无不存在着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科技代差。而那些科技都是那些文明在比人类还要漫长数倍的历史之中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但楚凌飞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北星集团在短短十年内，从一个分裂出来的流浪舰队成为了一级文明巅峰。亦或许，那所谓的梦想真能实现呢？

“开火。”

高能脉冲激光束在战场上划出了一片无形的死区。一艘克索恩舰艇仅仅在瞬间舰体便突然泛红，随后被一分为二，船上的人员被直接卷出了船舱。

“核心舱段被击穿，我舰正迅速失压！”

“舰桥……舰桥正在融化！”

仓皇失措的舰船与同样仓皇失措的船员，它们的行动轨迹也是一样的毫无章法。两名克索恩船员在惊慌失措下面对面撞在一起，一艘克索恩护卫舰在惊慌之中撞上了一旁的重型登陆舰。

护卫舰的舰体直直插入了登陆舰舰体之中，两艘舰船都偏离了轨道。它们之后会被行星引力捕获，坠毁在大气层内，并在此过程中燃烧出最后的一抹亮光。

这支克索恩舰队的船貌似更结实一点，不过无伤大雅。用数门脉冲激光炮同时集火一艘，慢慢地将这支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舰队全部点杀的一干二净。

“看起来结束了，还要唱吗？”黑音问道。

“不用了，塔莉娜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吧。”楚凌飞看着显示屏上被标记出的克索恩残骸，感觉缺失了什么。

他按下了一个全息按钮，包裹在舰桥上的装甲板徐徐放下，透明材料构筑的大片观察窗让里面的人得以直接目视这片星空。

相比于隔着一层观测设备，这样直接用目视观测似乎更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当然是无法看见敌舰的残骸的。尽管已经可以知道那些残骸的大致方向，但在黑色的星空背景板下，仅能看到点点的亮光。

那是没命中目标的核导弹正在自我引爆，避免误伤友军。

“算是结束了吧。”楚凌飞转头看向了满目苍痍的地表，北星支援舰队来的很快，这颗星球暂时还没有被洗成物种大灭绝的地步。

深居地下的虫子们爬出地表，似乎是在向天空中招手。

而当地的土着们更是在庆幸自己捡回来一条命，没有不明不白地死在别家的战争之中。

不过，仔细望下去，仍然能看见地表那连绵成片的深渊巨坑。仅仅只是一小段时间的无差别轨道轰炸，仍然把这颗星球几乎轰成和月球表面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这种轰炸直击下肯定没有幸存者了。

“通知下去吧，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