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咸鱼老师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路明非实在是压力山大,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老干部违背原则了。
“啊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
路明非冲夏弥使了个眼色,连忙尿遁。
等到走出教材保管室一段距离,他才和夏弥说了王洛莉的情况。
“指导老师就是给社团撑腰的,和其他社团起摩擦,场地和经费的申请全得靠他处理,我觉得王老师实在不适合。”
“唉?是这样吗?”夏弥眉眼弯弯,“我怎么觉得是学长在东京和王老师真有故事啊?”
“乱,乱讲,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好青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路明非说这话自己都有点不确定,毕竟第一次去东京的记忆非常模糊,就算真有什么因为自己年轻气盛犯下的错误,他也不记得了。
“学长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组社团吗?”
“喔,”路明非恍然大悟,“因为她根本不管事,所以追师兄就更方便了吧。但是我觉得……”
“学长,你这幽怨的小表情是怎么回事?”女孩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一心想要弹好吉他和钢琴的两个学姐?”
“大家都是一样的,想要靠近某人,想要创造美好的回忆,所以才进的社团。”
“这样啊,”路明非苦笑了一下,心说这假如是小说,一定是蛋疼得不行的青春伤痛文学。
楚子航就那么一个,总不可能分成三份吧,有人获得幸福的同时,就会有另外两人感到痛苦。
在这个质能守恒的世界,就连幸福也是守恒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女孩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这种事都是由大家自己决定的啦,所谓青春就是这样,不到故事大结局的时候,永远也不知道它是好电影还是烂片。”
“兴许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大街上到处都是丧尸。”
“又或许萨比星人时隔8年又再度入侵地球,学校里的保安大叔大喊一声;我累哇刚大木!开着伪装成保安亭的高达单机就脱出了地球。”
“我可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趁你不注意,就对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哩。”
“青春就是像这样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才那么的有趣。”
微风托起女孩的发丝,花坛里的三色堇开得正盛,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路明非没由来的想到,那句陈雯雯同他提起过的诗;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有这种,明天是世界末日,也要笑得像花儿一样的气势。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路明非的朋友,楚子航路明非会选择燃烧,他将自己的每一天都规划得一丝不苟,却不是因为前途或者梦想之类的东西,而是为了在黑暗中寻找某种逝去的、令人悔恨的事物。
陈雯雯则是‘故事’这女孩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代入书中人,同他们一起微笑,苦恼、悔恨……
小天女苏晓樯就是苏晓樯,在路明非心中,再也没有苏晓樯这三个字更适合用来形容她了。
柳淼淼是温柔,因为被世界温柔以待,所以温柔地对待世界,脆弱的,不真实、但是绮丽无比的温柔。
但是眼前这女孩,路明非觉得要用两个词才能描述她,绽放和…逝去。
路明非暗骂自己有病,把后面一个词换成了璀璨。
他想就算女孩终会白发,也是个老美女,就算是遗照也要美得冒泡,让人心生遗憾才对。
这女孩的一生就应该这样,而不是像青春伤痛文学里的那样,在最美的年纪逝去。
“学长你觉得呢?你的青春应该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有个胸很大的姐姐,开着AIpineA310来接我,说;‘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老娘要带你去拯救世界!’”
路明非不加思索地说,“为什么要我去拯救世界不重要,怎么拯救世界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特殊的,对于世界来说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这件事。”
夏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过了会才小声说,“学长真是太中二了。”
“对啊,”路明非坦然地承认了,“少年都中二过,小时候我还说自己要成为宇航员咧。”
“而且你刚才说的什么世界末日,萨比星人,都中二得不行好吧。”
“承认吧学妹,”他仿佛在朗读什么名人名言般,“你也是中二的同伴。”
“路明非!你跑那里去了?还不快回来上课?!”
“好的,我马上。”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下子就被班主任的咆哮打回了原型,他缩了缩脖子,怂得不行。
“看吧学妹,一切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砰然坠地,现实的引力实在是太沉重了。该死的重力!”
“少看点高达吧学长,你说这个谁懂啊!”
“你也是。”
路明非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学长,你会帮我吗?”
‘呃,还是没混过去,’路明非苦笑不已。
“当然了,”他说,“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这个女孩这么懂他,他怎么能不帮她呢。
但兄弟和朋友也要帮,就这么几个在乎路明非的人,他谁也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