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伍若兰服下丹药也过了些时候,身上的汗还是淋漓直下,但脸上已经多了些血色。她的眼虽还是闭着的,睫毛却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有了意识,想用力睁开。
哑叔见状,连忙扶起伍若兰,提起一口真气便要向她体内输,只是那气,刚从右掌输出来,伍若兰便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人又昏死过去,再没动静。
“若兰!”王书绝一看,自知大事不好,慌忙中大喊了起来。好在众人也都急了眼,便无暇顾及他的失态。
“若兰......”哑叔抱着伍若兰,口中似乎被什么噎住一样,含含混混的说着,脸上极尽痛苦。
“哑叔,若兰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你是长辈得做个主,只要你说,赴汤蹈火我和燕绝也会去做的。”
“若兰.......若兰她......恐怕是被人用了极强的内功伤到了,那内功本不是伤人的,震慑到了体内不过是压抑筋脉,使人昏聩......”
说到这,众人还是迷惘,唯独王燕绝想到了昨夜吹笛人。“说起来,昨夜里,我曾看到了一个人,在吹笛。他的笛声悠扬,但大家都无人惊觉,我还狠狠的摇了摇书绝,也未能把他摇醒。后来那人倏忽离去,我便有些恍然,还以为是梦......”
“斗獬笛......”哑叔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他很自责没有保护好伍若兰。但又疑惑,众人皆昏睡不醒,不知道王燕绝是如何清醒,还看见了他。
“那是谁?”王燕绝问道。
“是秘军的二十八副首之一,是我们的死对头,他的笛子是白犀牛角所制,号称能把内功化为笛音......”王书绝马上说道。
“可那是我们的死对头,为何我们没事,反倒是伤了若兰小姐。”王燕绝问道。
哑叔摇了摇头。“他本意不在伤人,只是压制我们的筋脉,使之昏睡罢了。坏就坏在若兰自幼练的不是寻常的内功心法,而是海中仙印,她的筋脉与常人不同。”
“仙印?!”对于这个名字,王燕绝闻所未闻,便忍不住问道。
“虽是叫仙印,也不过是种另类的内功。都是教人调理内息真气,增益武功的术法。但练此功法,内息真气则与普通内功刚好相反。我们的至阳之气到了若兰体内则是至阴之气,筋脉流动的顺序也正好相反,我们是左进右出,而她则是右进左出,因此那笛音入耳,并没有压抑着若兰的筋脉,反倒是使之错乱,两股真气在她体内奔走如狂。”哑叔捂着脸说道,几乎要痛哭起来。
王燕绝看着这老人伤心如此,也有些不忍,便问道。“可有什么解救方法?”
“本来服下了百花寻露丹便也可好,只是我关心则乱,竟把自己的真气输给了她.....现在她的体内三股真气相斗,我全然没有法子了,三日内必须有内功修为及其深厚的人,为她理顺了这三股子气才行。”
哑叔说完,一下子便撑不住了,失声痛哭。本来伍若兰被笛音入侵,已经是防范不周了,现在自己又雪上加霜,没有搞清楚原由就冒然给她输了真气,他又愧又悔,恨不能一死谢了罪。
但是伍若兰还存了一口气,哑叔断然不能现在就死,至少得为她再拼了最后一口气。
“我去求义父,这是他儿媳,义父一定愿意的。”王书绝说道。
但哑叔摇着头。“不能,他不能,他内功修为再好,也好不过斗獬笛。”
的确,斗獬笛虽然只是秘军二十八副首之一,但他的内功修为,却是罕见的高。他自从犀角笛在手后,再没修炼过外功体术,只一门心思扎在内力修为上,因此王奎的内力是绝比不上他的。
“只有一人,只有一人......”哑叔的眼中含着老泪,他的手颤巍巍的指着消风谷的谷口。
“酒狂?!”王燕绝马上会了意。
“你疯了?”王鳞瞪着眼,狠狠的说道。“一个还没救出来,又送一个?你知不知道,玉壶宫的人若进了消风谷,杀无赦。”
“反正待在外面也是死,进去求酒狂,至少还有一线生机。”王燕绝语带坚毅。转而又问哑叔:“酒狂可认得若兰小姐吗?”
哑叔道:“认不得,只是玉壶宫的人,颈后刺有一朵花,一看便知。”
“好,我便不让他看见。”说着,王燕绝便打算抱起伍若兰。
“消风谷九层小谷,只能白日里步行,一天最多通行一谷,三天也是绝对到不了第九谷的。”王鳞拦在王燕绝面前。“再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即便是死了,也要冠我的姓,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的姓,便是义父的姓,也是我的姓。你只管去救若兰小姐的妹妹,那是你的任务,我只管救若兰小姐,这是我的任务。”王燕绝冷冷说道,但偏头却给了王书绝使了一个眼色。
王书绝一看王燕绝的眼神,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趁着王鳞和王燕绝争执之际,偷偷的溜去了拴马的地方,他选了匹较快的黑马,用刀背狠狠的敲了一下它的后腿。
只听得一阵嘶鸣,那马飞快的跑了出去。
王燕绝早就盯着王书绝的动作,看着马刚跑出马槽,立刻使出了一招轻功,从王鳞的身侧闪走。他抱着伍若兰,跑了三五步,又踢起地上的一块碎石,一招‘凌燕飞尘’踩在那飞石子上,一跃便至马背。
“你真是疯了,找死去!找死去吧!”王鳞也看明白了二人的想法,于是对着王燕绝的背影怒吼道,但届时,马已绝尘,消失在消风谷口。
“大哥,若兰小姐,若不进去,也必然......”王书绝自知不该私自决断,见王鳞怒不可遏,也只好低声下气的想稍作解释。
“你不必说了,留在这,看好这老头,别让他死了,他还要向玉壶宫复命,伍若兰的死,可不是东厂的责任。”王鳞狠狠的丢下这话,便领着锦衣卫走了,话中虽没提及自己,但他也明白,王鳞不会轻易就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