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大同府灵丘县跑一趟。”谭飞转念一想,红姑进入红莲教也才几个年头而已,黄老说的事情太过隐秘,不管是不是真的,万一红姑不小心说露了嘴,被旁人听了去,总归不好。
如此这般一思量,谭飞便将黄老的原话给改了改,道:“去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尤其是正面临险境,看着寒酸倒霉的,你便将人给带回来。”
寒酸倒霉?红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个范畴可有些广了,不过她没有多问,左右是教主吩咐的事情,她一个排名最末等的护法,是没有权力置喙的。
“是,属下这便前往灵丘。”红姑领命而去。
也就是谭飞方才和黄老说话的时辰,离灵丘县有一百多里远的偏远小山村里,一个被冻得没了呼吸的女孩子突然有了微弱的气息。
女孩子很瘦弱,身子单薄得像个纸片人,正躺在一张铺了干稻草,连被褥都没有的,勉强能称之为床的地方。
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能看见那一排扇子般长长微卷的眼睫毛,在她的眼睑下投下一道阴影。
这大概是她眼下唯一出彩的地方了。
床前守着一个年约五旬,一脸苍老之态,却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她紧紧的握着女孩子枯瘦如柴的小手,双眼红肿含泪,视线一直放在女孩子的脸上。
片刻没有移开过。
看着孙女了无生机的样子,想着她再也不能到自己怀里撒娇,再也不能贴心的往自己手中呵着一口口热气。
老妇人顿时悲从中来,一颗一颗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伤心得不能自已。
“宝花,是奶奶害了你,你别怕,奶奶会陪你的。”老妇人泣不成声。
宝花?谁是宝花?说话的人是谁啊?她在哭什么?怎么那般哀恸?
卢阳很想睁开眼睛,可她的眼皮似有千斤之重,竟是连打开一条眼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她拽到这具身体里来?
那股可怕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那么不厚道,非要把她弄出来?
她还隐约记得,她被拽走的时候,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喊着‘阿貍,阿貍……’
那语气甚是惊惧,好象死了媳妇一般。
阿貍又是何人,唤她的分明是位少年郎,这少年郎又是何许人也?
啊,好混乱。
卢阳头疼欲裂,又有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扑天盖地的涌进来,她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老妇人并不知道,她的孙女宝花已经命归黄泉,另有一个叫卢阳的占了她孙女的身子。
她孙女这两天病得糊里糊涂,早上连呼吸都没有了,慌得她赶紧去请了村里的李大夫,李大夫看过之后却说她孙女没救了,让她节哀。
老妇人不肯相信,她一辈子都没享过几天福,是这个拣来的小孙女,让她觉得活着也是有盼头的,为了这个懂事的小孙女,她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小孙女走了,她便也下去陪她,总不能让孙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黄泉路上。
可哪里知道,本以为死了的人,冻得冰冷的身子,竟然开始慢慢的回暖了!
老妇人惊喜交加,激动的双手合十道:“宝花活了,宝花又活了,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