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黎漆黑的双目似乎在看着他们，但蔚辰感觉那股漆黑的视线像一把把利刃穿过他的身体，直直地扎进了他们身后的那间房间。那些覆盖在他用月之霁切开的豁口上的黑暗也在涌动着，像架在火焰上的墨水般不时地咕嘟着。

“将黎……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蔚辰试图连接将黎的魂灵，但和布林登一样，他的灵魂已经被封闭起来了。这些东西的能力是蔚辰未曾听闻的，比起强大的对手，这种未知的事物给带给蔚辰的压力更大。

这个时候，一种原本在蔚辰心中消失已久的情绪翻涌了出来，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和恐慌，他似乎对于自己的生命并没有太多的留恋。这种久违的情绪是自责！

自从他被永恒族的人抓走后，他只有一次自责。那便是他利用了那个永恒族的小狼女逃出永恒族的魔爪，却害死了救他的小狼女。

那些不愿被他想起的画面此刻却一幕一幕从尘封的心中喷出，就像压抑不住的火山和洪水。

“如果还有来生……如果真的有来生……”小狼女虚弱地倒在蔚辰的怀中，鲜血从她中箭的胸口不断涌出，将他们脚下的长生花染成了一片鲜艳的红色。她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最后一次轻轻抚摸着蔚辰的脸颊，在他黑灰色的毛发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啊！”小墨禹的视线因泪水模糊不清，他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那时的他尚还年轻，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止血。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狼女放在地上，用手紧紧压住她的伤口，但鲜血依然从他的指缝间流淌出来。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大，马蹄声，犬吠声，在夜空中不断地逼近。

“没事的……墨禹。”小狼女的手在草地上挣扎了数次，终于成功折断了一朵长生花。她那逐渐散失光彩的目光在这朵被鲜血染红的花朵上停留片刻，然后温柔地将它塞进了墨禹的胸口，轻声说道：“继续跑……头也不回地跑……”

“我不能……”小墨禹已经泣不成声。

“我想……我想留在属于我的土地上。”小狼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头转了过去。她看着这片皎洁月光下开满长生花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条蜿蜒的河流，再远处有雄伟的山脉，山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是她曾经生活的家乡，“不要带我走……”

砰！

一颗子弹从蔚辰的耳边呼啸而过，然后击中了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骷髅，将那骷髅的肋骨打断了一截。

蔚辰回过神来，然后迅速抽刀一挥，骷髅被拦腰砍断，化作了一堆碎骨，劈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景浩都快急死了。

“谢谢。”蔚辰往后退了一步，“将黎这里是三个骷髅，我们身后总控室一个骷髅。一共被困的是五个人，还有一个人很可能还活着。”

“你说得对。”景浩又瞄准了另一个骷髅，“所以我们要尽快解决掉这里的这些家伙，想办法让将黎和布林登恢复神智，然后救出被困的那个人。”

咔哒咔哒。

方才被蔚辰一刀两断的骷髅又重新组合起来，站在他们的面前。蔚辰注意到这些骨头的内部都充满了黑色的东西，它们藕断丝连，像组装木偶一样把碎骨拼接成了骷髅。看来只是砍断骨头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些该死的黑色物质消灭掉才行。

可现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喂，我们的对话还没有结束！”蔚辰拿着剑指着骷髅，但是眼睛却看着将黎，“你们应该也能通过这只企鹅和我对话的，是吧。”

借着月之霁的光，大家看到企鹅动了动嘴，上下喙一张一合，但是却发出了类似于骷髅的声音。

“看起来，它们似乎不能借将黎的嘴巴和我们对话。”王若筠不解地问道，“可是，刚刚布林登……”

“我们龙族！”蔚辰重复了方才它们借布林登的嘴说出的话，“现在看来，这不是说谎。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是龙族，所以它们只能操纵布林登说话。”

“流星……爆炸和火焰。”景浩也加入了分析，“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是因为流星带来的爆炸和火焰才变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