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江鑫轱辘一下爬起,把披风迅速一掸,大步跑至船工的休息室。
澜先生和宋错已经围在齐伯的尸体边查验,门口一如既往的许多人。江鑫将他们全部赶开,就要踏进室内。
“别动。”澜先生没有抬眼看他,专心于手头的工作,“若是你一步踏毁了证据,这罪责没人担得起。”
江鑫即使再高傲也知先后本末,他默默地把腿收回去,干看着澜宋二人忙活。只见澜先生套着手帕掰开齐伯的眼皮翻看瞳孔,微一皱眉,而后就着齐伯的脸不停变换视角,仿佛在找什么;又向齐伯大张着的嘴望去,左手扶住他的脸,右手向旁边一伸,宋错默契的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她在齐伯嘴里揩了些东西出来,在烛火前细细观察,低声言:“纸钱灰。”
“什么?”
“宋公子,先别记。齐伯的死也有蹊跷。”澜先生一只手握着齐伯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摊开了那块手帕,“你看,被江大人倾掉的纸钱灰水,怎么会出现在齐伯的嘴里?这个死状,看起来很像被水溺死。”
“被水……溺死?!那齐伯嘴里的纸钱灰,是……”
澜先生微微一笑:“我向来不信这些。不过按照现在看来,很像是‘海姬’发怒,把倒在海里的‘辟邪茶’全部还给齐伯,让他遭到不敬的报应。”
“茶可是江大人倾的?”
“虽为江大人所倾,但是齐伯煮的啊。”澜先生还是那么平静地笑,却惹得江鑫一阵发毛。江鑫明显觉得今天的澜先生不对劲,仿佛话里透了层纱,叫人听不懂她是为何意。他忍不住以疑惑的目光询问澜先生,可她似乎没有看见,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有刺客!”阿海的一声惊叫惹得所有人转头,宋错带头抛下笔来向外冲去,其余人等也一起跟上,乌泱泱一大帮子人如出巢之蜂,各怀心思。
船工休息室拐角出来穿过走廊才是后甲板,宋错和阿海追出去时只有个阿鱼,正愣愣的看着一大帮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海气喘吁吁:“阿鱼,见着刺客了没?”
阿鱼愣住了:“我方才一直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刺客!不过你们出来前不久我看着有个影子进了舱室,不知是不是你们说的刺客。”
“啊呀,你为何不去追!”
“我担心他是调虎离山,又恰巧你们都在里面,我寻思着就算我不追,你们也能逮住他……再说了,有澜先生在,也不怕抓不着……”
阿海直接过去狠狠扣了他的脑袋:“澜先生是何等人物,你真有脸啊,让她来帮你抓人!”
一直没说话的澜先生突然开口了:“阿鱼,你方才见着的那人,去往何处,在几楼,你可晓得?”
阿鱼指着三楼面向甲板的一侧:“他从这里爬上去了。”
江鑫急忙令几名船工去搜。阿海闻说大惊失色:“难道不止一个人?!我看见那刺客时,他是从与这里相反的方向来的!若不是两个人,岂能做成这样的事情呢!”
几名船工上上下下看了一回,回来报告:“没有人。”
其余的船工有几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是小鬼……海姬娘娘的小鬼来讨命了!”
“兄弟们想想,先是寻宝刘被杀掉,然后是齐伯,还死的这么诡异,现在还有鬼影,那不是索命来了是什么!大家快停下啊,不要再向前了,不然大家都会没命啊!”
几个怕死的一听,都嚷嚷起来。正巧海上夜里易雨,倾盆大雨骤然而至,给整个世界拉上一层恐怖的帷幕。风浪起了。澜先生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眉间微蹙,似乎一直盯着某处在思考。宋错担心澜先生大病初愈冒雨会坏了身体,也不管会不会打断她的思路,上前请她移步到有遮蔽物的地方。澜先生右手一按宋错示意他暂时不要乱动。
“少了个人。”
“谁?”
“扑通!”
前甲板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