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和宋江轻松自如攀谈,看上去一点不像是攻城掠地的山贼,倒像是路过此地的朝廷武将,来和老友攀谈。
这不禁让人产生了误解,误以为这群山大王是好说话的。典史徐锦龙对宋江使了半天眼色,而宋江的注意力都在武松身上,哪能顾得到他?
徐锦龙便叫了一声:“宋押司,我与你有话说。”
宋江瞥了一眼徐锦龙,但并没理会,行者昙忍见武松微微蹙眉,立刻从马上跳下来,抽出双刀飞奔而至,一刀便削去了徐锦龙人头。
衙役、土兵一起大哗,都散得远远的,宋江也骇得喉咙发干,他虽也懂些江湖路数,但相比梁山上这些绿林巨擘,已经落后几个段位了。
武松对昙忍赞许地点了点头,有些事自己不好直接下令,昙忍平素不说话,做事倒是最合自己心意。上次杀李逵,立了好规矩,这次杀人,又立了好威风!
“公明哥哥,郓城县有你在,我不好大动干戈,劳烦你帮我传个话。郓城县官署衙门,两个时辰之内都给我腾空了,留物不留人!若是有人真心愿意留下,那便是梁山兄弟!”武松拍了拍宋江的肩膀道。
宋江才领教了武松霸道的一面,直到此时他才相信,原来梁山真要占据济州,这是要和朝廷分庭抗礼了!
心乱如麻走进了县衙,宋江一路上都在想,郓城县不再受朝廷辖制,自己该何去何从?留在郓城是不可能了,这个时节,谁留下谁就是叛逆之罪,自家清白一世,如何能做这等叛国悖君之事?
武松此人虽有雄心壮志,却自视过高,只是打败了一支朝廷讨逆军,就膨胀到敢攻占州县,真是嫌命长啊!
进了后院,时文彬正在中厅踱步,宋江道:“相公,梁山贼寇此来不善,他们要霸占郓城县,做自家驻军之所。那头领叫武松,是曾劫过蔡太师生辰纲、杀过高太尉义子的强寇,他本欲屠尽县衙中人,小人好说歹说,他才答应下来,叫咱们轻身出户,留物不留人!”
时文彬呆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对宋江嘉许几句,贼人势大无法相抗,只能任人摆布了。好在宋押司说得上话,保全了一家老小性命。
时文彬命人拾掇行装,宋江又道:“区区一山敢与朝廷相抗,蚍蜉撼大树一般,相公暂寻个安妥处将养,待朝廷派兵赶走贼寇,小人仍在郓城等着相公。”
“你打算留在郓城?”时文彬随口问了一句。
“自然不敢,待相公出城,小人便回宋家庄去,贼寇行事反复无常,不可深交。”
约莫半个时辰,县衙中人已走得一干二净,时文彬举家坐着两辆大车离开,几个随身木箱中都是衣物、字画,金银细软都没敢带。
闻焕章早命王进、史进、昙忍、曹正、项充、李衮等人占据城门、城墙等险要之地,又在城内张贴告示。
告示大意如下:朝廷昏庸无道,贪官污吏横行世间,荼毒生灵黎民遭殃,梁山好汉高举义旗替天行道,赶走朝廷官吏,主掌郓城县大小事务。一来法度公道、为民做主;二来接济贫苦、人人有衣食;三来打土豪分田地,无产变有产。
告示一出,郓城县上下都安静下来,暂时看来,梁山上的大王也不似传说中那般可怕,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武松、闻焕章二人进了县衙,先到主簿衙去,翻了翻文书档案,武松笑道:“蒋敬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