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们如何承受。
楚廉军中多年,没有什么委婉的九曲肠子,是什么就说什么,对面若是几个大汉或者山匪,楚廉或许还会几脚下去就算解决了,可偏偏闹起来的全都是老弱病残。
“死人如何救活,你心中悲痛为何要拿旁人出气,还不速速退去!”
宁元也说不上话,安慰的话用不着她说,死人她也救不活,若是说非要较真要对方负责,那和逼一个乞丐拿出几百两黄金没区别。
“老天啊!这世道还能不能让人活了啊!”
“宝儿啊!我的宝儿!”
宁元闭了闭眼,也不忍再看,天灾面前,人力本可以抵抗一二,但无数条人命丧生的理由,竟是因为他们盖不起坚固的房子,穿不上暖和的衣裳。
穷苦,弱势,无力反抗。
林七娘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滑落,她偏开头,小声的道歉:“我真的…无能为力……”
耳边哭闹的声音在远去,宁元指尖蜷缩,什么也没说,也做不到什么,见的多了,人就会麻木。
从她第一次出皇城,宁元便有无力感,她以为盛世本该安居乐业,就如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石板路,瓦片房,街边小贩叫卖,百姓喜气盈盈。
但事实上,权利和富贵集中在同一群人的手里,权贵看不起商人,商人看不起地主,地主看不起平民,平民看不起烟花柳巷。
明明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了。
“长公主殿下,臣身上还有军务,先行告退。”
楚廉身上盔甲坠地的声音唤回了宁元的思绪,她点了点头,下意识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宁元是楚廉的直属上司,他没有瞒的理由。
“西南流匪横行,沿途一路作乱,臣要换防警哨,加强防卫。”
宁元心中有些疑惑,流匪常有,一般当地州府就能压下去,景朝盛世,又不逢战乱年,从不存在什么不好剿灭的匪兵作乱。
“多少人?”宁元问道。
楚廉面色稍凝重。“人数应该不多,但是据州府上报,他们手上有火器。”
宁元瞳孔微缩,忙追问:“什么火器?”
不管是什么朝代,只要上升到火药,就不会是一件小事,热武器不同于冷兵器,说点难听的,谁的手上火药多,谁的话就硬气。
景朝当年还只是景国,便是靠着半天只能射出一发的大炮,把还处在冷兵器和投石器的其他三国硬生生打服了。
南楚和西秦国力不茂,抵抗无能,早已归顺,只有北梁负隅顽抗到最后,两国交战到最后都有损失,北梁君主求和,主动献上城池和财宝,向景朝俯首称臣。
至此,景国几近一统天下,改国为朝,天下归顺,北梁韬光养晦,又怕景朝再起战火,多少年来上贡无数,甚至连皇子都能送过来当质子。
一旦火器再出世,不管是哪国掌握,都必将成为天下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