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肆似乎时常处于紧绷状态，而这些堪比极端的负面情绪…甚至在与日俱增。只可惜他当初年幼没能及时发现，自然也就，眼睁睁看着她差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卡米尔似乎天生对负面情绪的感知强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尤其是对怨恨，和憎恶。

所以导致他和乔肆初见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庆幸和喜悦，只想着安抚下这不平静的情绪，好能脱身。

现在想来，被雷王星皇族驱逐那一天，大概是乔肆最轻松的一次，后来……她就成了一根越绷越紧的弦。

乔肆的憎恶怨恨是冲着雷王星的，可他不太懂，母亲说过乔纳森公爵是雷王星皇族最忠诚的臣子，那他的女儿也该是才对。当初的卡米尔，甚至没能察觉到乔肆的情绪甚至是依附他而生的。

卡米尔从来都没搞懂乔肆这莫名其妙的多余感情从何而来，他不明白乔肆为什么会那么恨，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她偶尔流露出的恨浓烈到让他心惊，而这恨，又很快转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悲伤。

最让卡米尔感到无助的是，他似乎从没真正理解她。可乔肆什么都不说，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卡米尔这个不管理论还是情感上都最该了解她的人，却最不懂她。

毕竟卡米尔跟着她主动踏进火坑后才明白，原来他想要去理解的那部分，正是乔肆拼死也要藏起来的。

不，其实谁都无法理解乔肆，卡米尔反倒才是那个最亲近她的人。

而且正常人怎么会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可怜鬼掏心掏肺，换作谁看卡米尔都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能被雷王星皇族教导利用说不准还是他的殊荣。

卡米尔终于能逐渐感觉到正常且良好的情绪，感受到乔肆的爱，乔肆的毫无保留，可是为什么，乔肆，你究竟为什么爱我？

他跟着乔肆离开雷王星这几年，乔肆的恨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疲惫。明白了正常情绪是怎样，乔肆附着在几乎永恒存在以恐惧命名的底色之上的疲惫，就变得更加明显。

卡米尔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以至于她看见了什么悲惨的未来，永远惶惶不安。

直到进入凹凸星球，直到踏入了擂台赛场地，他才终于明白了乔肆的恐惧。

卡米尔从来都没有这么混乱过。

明明一切问题的答案都摆在眼前，可他却更混乱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何德何能，可乔肆数年如一日的教导又强硬的抹去这样不自爱的想法，她告诉他，他是值得的，哪怕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乔肆是恐惧的吧，她当然是恐惧的，她怎么会不恐惧。

完全陌生的世界，完全陌生的文明，心思各异的上层人，还有完全不知道会不会信任她的自己。

细数他们一路走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乔肆恐惧的事情有太多了，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度过每一天。

她怕他连信任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她怕被雷王星皇族被雷狮看出破绽，她怕他受到限制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可恶的大人……

卡米尔咬了咬下唇，看向带着一脸轻松笑意的姐姐，她疲惫的笑着，像是解脱了，可又好像没有。

可她好像，从来都不怕他可能会不爱她。因为这本就是个悖论，他怎么可能会不爱她。

时间流逝，乔肆情绪掩藏的越来越好，可他也越来越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