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枝顿时一阵惊慌,不是去查案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她收起方才发呆的模样迎了出去。
宋闻峥已经在外院书房处换下了官服,换了一身月牙白长袍,风度翩翩,面色淡然,映衬着黄昏日光,俊美的不像样子。
“这就查完了?”
“自然不是,今日我去是询问了些在场之人,又去陈家府邸转了一圈,找找线索,大概已确定不是府内人的原因,明日还要去查查学子们。”
顾晚枝点点头,看他表面什么事也没有,不由得把定国公的话在心里又过了几番,若非定国公告知,她同床共枕这些时日还真没看出来他先前受了伤。
又或者是他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便没有提过呢?
想起宋闻峥之前也在她面前强忍过伤,心里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宋闻峥招呼身后跟着的东玉过来。
他被派出去找骟匠,一下午时间跑了不少地方询问,终于找到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老骟匠,这会儿跑到前面来道:“回夫人,小的问过了,老师傅说红豆年岁还小,等着今年冬日天气冷的时候再骟也不迟。”
“那还要等大半年?”顾晚枝诧异,会不会太晚了啊。不过也好,让红豆多开开心心玩些日子。
话音刚落,宋闻峥就微微回眸看了一眼。
东玉一个愣神,连忙改口道:“也、也不是非得等冬日,等过了夏日炎热那段时候,秋日便可动手了,对,是我记差了。”
顾晚枝收起心里的几分窃喜,点点头,“你辛苦了。”
夫妻俩去主院陪李氏用过晚饭,回来后宋闻峥要去净房沐浴。
热水才兑好,他衣衫半落,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声。
宋闻峥侧耳一听心知是谁,动作未停,“盈盈可是有事?”
脚步声一停,屏风外的人顿了顿才道:“相公,我、我想帮你洗。”
说话间人已经踱着小步凑了进来,面上一片羞赧。
宋闻峥已经迈步进了浴桶,闻言愣了少顷,道:“这里水多湿气重,你身子不好先回去。”
顾晚枝想着要看他身上的痕迹,一手抓着屏风不依不饶地说:“我帮你擦擦后背好不好?”
她的要求向来很难被拒绝,宋闻峥犹豫着,到底还是同意了,只不过……
“盈盈,你……”被她拿着布巾前后擦了一会儿,宋闻峥的俊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一片淡红,忍不住抓了她一只手,“你要不先回去歇着?”
他被她作乱地起起落落,全然不能好好洗。
顾晚枝正看得仔细,除了他身上的陈年旧疤,还有没有新添的,此时眼眸一转,另一只手便抚上他后背那道最长的疤痕,斜着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
还记得第一次在孟家武馆见到他,就是被他这道疤吓着了。
原本她是想转移注意的,但摸上去之后感受到疤痕的斑驳刺手,顾晚枝忍不住问:“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
“还是之前路过当涂县的时候,与山匪搏斗所留下的。”
当涂县……
那便是帮助苏缈那次,她父亲苏正方的遗体被山匪纵马拖行面目全非,是他出手相救的。
宋闻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晚枝的脸色,见她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心里说不上是慰藉还是安心。
顾晚枝自然不会再为了苏缈的事吃醋,她看了回去:“这般看我作何?我又不是醋坛子,相公一腔正直之心,便是换做任何一人都会赞同你的做法的。
不过……“说起来,苏姑娘她还跟着三殿下留在聊城,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了。”
宋闻峥眉头微拧,“他们再有一两日便要回京了,圣上再惩罚他,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冷落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