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她这两日才听外祖母说起,大表哥曾经是定过亲的,那家姑娘娴静温婉,与大表哥甚是相配,两家来往也并紧密。
可惜那姑娘福薄,染了场风寒便缠绵病榻数月,主动退亲后搬离了金陵,大表哥的婚事也就搁置了。
而韩嘉宜……先不说性子相不相配,光论家世,定国公府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商户,哪怕是巨富之家。
果然,没过多久韩嘉宜先回来了,脸上已不复之前的光彩,手里扭着帕子,眉头紧锁。脸颊有些红,没在眼角看到水光。伤心看不出来,看起来倒是很生气。
到出发这日,顾晚枝只肯让陈家几位长辈送到府门口,再多就要伤心难分了。
两位舅母都是眼眶红红的,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反倒笑着说话:“我与你外祖父能活一年是一年,如今见了你,知道你过得好,你母亲在京城也好,我们就知足了。”
顾晚枝忙打断她,“您与外祖父洪福齐天,要活到七老八十呢,等母亲生了弟妹,我们再回金陵来。”
她又左右看了一圈,不见陈老爷子。
陈老夫人轻叹,“他脾气古怪,不肯出来送你,你不要生他的气。”
到最后上了马车,也不见陈老爷子出来相送。
“想哭便哭吧。”
马车里,宋闻峥长臂圈着她,见她失落,一边轻抚着她后背,一边低声哄她。
顾晚枝摇摇头,闭眸缓了会儿便坐起来了。
不,她不要哭,来金陵见过至亲之人,她更坚定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心思,这样才能有再回金陵探望外祖父母的那一日。
待回了京城,她要更努力才是。
送他们到码头的是二舅舅,陈屹声则是提早到了码头处安置行李和护卫。
临上船前,顾晚枝被他请去说了会儿话。
韩嘉宜已经上了船,站在甲板边缘往下看,这几日那人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过自己,实在是、实在是不知好歹!她一跺脚,径直进了房间。
很快船行离岸,顾晚枝也站到甲板边,与舅舅表兄告别,然后进了韩嘉宜的房间。
“怎么这会儿不说要留下了?”
“不爱留,”韩嘉宜偏过头,挡住泛红的眼圈,“江南的饭菜不合本小姐胃口,吃不惯。”
“原来是因为饭菜啊,还以为是因为什么人。”
韩嘉宜撇撇嘴,“你瞎说什么……”
顾晚枝便叫冬至拿了些话本子来,从中挑出两本,“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韩嘉宜绷着脸接过,看了会儿还真看进去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
顾晚枝暂时收起心中思虑,等离了金陵,想必韩嘉宜很快就会忘了,以她的年纪身份,定国公府也会很快为她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码头上,陈屹声看着大船离去,目送许久,都没见再有人出现。
他掩下眸中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随父亲打马回府。
一进正院花厅就看到陈老爷子端坐上头,若不是看到湿润泛红的眼眶,还以为他对外孙女的离去毫无反应呢。
陈老爷子方才在屋里悄悄哭得狠了,这会儿嗓子还有点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才严肃道:“晚姐儿这一趟,帮了咱们家的大忙,咱们不能辜负她。如今岑家已倒,陈家是时候再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