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后半夜下起了雨,打在湖面上淅淅沥沥的,伴着雨声入眠,顾晚枝睡得极沉。
翌日醒来时,已然朝阳高升。
她一动,酸胀感乍然充满全身,尤其是大腿和后腰处,一抬胳膊,也能看见藕臂上有些痕迹。
身边没有人,只听见外头低低的说话声,像是宋闻峥在训人。
她没多想,唤了一声阿满。
没想到进来的是宋闻峥,走到床边亲了亲她的额头,就十分自然地上手替她穿起了衣服。
从房间出来后便看到束手站在楼梯口一脸苦恼的东玉,想来方才挨训的就是他。
不过他是宋闻峥的长随,她也不会管就是了。
画舫已不知不觉停靠到岸边,下船时顾晚枝窝在宋闻峥怀里,半分脸都不敢往外露。
想起是为何腰酸腿软走不动道,她忍不住揪着他的衣服戳了戳。
宋闻峥面色不改,隐隐透着笑意,好脾气地任她发泄,“我的错,盈盈莫气,今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阿满她们提前下来准备马车,按着宋闻峥的吩咐多铺了软垫在榻上,此刻都恭候着。
马车驶离湖边,到陈家一处酒楼用过早膳后,又朝着城外而去,如同去京城西郊的浮云观一样,上了山道。
“这是去哪儿?”
顾晚枝掀起帘子,看着外头山景变换,很是好奇。
宋闻峥靠过来,伸手往山上一指,“这山上有一处地方,很是雅静。”
马车到了山腰,果然有一处白墙黑瓦的院子,外观朴素,占地不广,匾额上书“怀德书院”,笔迹很熟悉。
顾晚枝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书院中迎出来两人,一个身形细瘦,年轻些,是个俊俏后生,一个精神矍铄,留着长胡子,是个文雅的中年人。
宋闻峥领她上前见礼,年轻的那位是在江南各地的书院间奔走管理之人,名唤张五郎,中年那位则是这座书院的山长汪先生。
寒暄不多,两人就被请进了书院里。
院子前后三进,左右各一跨院,后罩房是学生书舍,厢房是厨房饭堂,左右跨院一个是藏书房一个是练武场,剩下的房间都是大通间,用作读书堂。
一进门,朗朗书声便萦绕于耳,到处是摇头晃脑读书的学子。
往东跨院一看,藏书房门口都站着人,捧了书卷在读,而西跨院的练武场上,也是不少学子在练习射艺。
他们一路走过,这些学子没一个受打扰的。
汪先生边走边介绍道:“此处招收的都是城外农户、商户家的孩子,城里的学堂进不去,这里倒是给了他们机会。”
又让小徒弟拿了本账册过来给宋闻峥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书院每日收支,瞧着是入不敷出。
顾晚枝看着难免心热,原来相公与秦老先生做着这样的善事。
参观过后,宋闻峥又领她往后走,书院后与浮云观一样,也有上山的路,他打过招呼,便带她上山。
山路平缓,慢行一刻钟便登顶了。
山顶风景极佳,站在亭中吹着山风,顾晚枝只觉身上的疲倦都仿佛一扫而空。
宋闻峥站在她身侧,观她面色欢喜,缓缓开口道:“盈盈,我有件事要坦白于你,其实这书院……”
她大概已猜出他要坦白什么了,便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