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看见了你那千年之前的老祖宗?”关子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随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对啊,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万逍遥无语地打掉她的手,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那次我们在天都山尸都峰那个老者,你不记得了?”
“记得,”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老者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如同神人一样的手段,她难以忘怀,“可你说的,太夸张了,真的有人能活千年吗.......”
她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或许吧,”万逍遥坐在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虽然,他不算是活着,可他有可能,永远活着......”
不愧是留下‘莫管闲事’这样的族训的老祖宗,这么不负责任,连句道别都不肯留下........
让我情何以堪?
我们还会在见面吗?
万逍遥又惆怅起来,他知道,也许,这一面,便是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那具法身,快要消散了........
连他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都能察觉到,老祖宗他如何不知?
他在最后一刻,还在想着给世间留下点什么.......
就当一场梦吧......
万逍遥眼睛湿了,他仰起头,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想念着"那个人"......
........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绕了?”关子语疑惑地看向他。
“我一直都这样子的好吗?”
“是吗?”
“不是吗?”
“或许吧.......”关子语拍了拍屁股,起身道:“我只知道,我该睡了......”
说完,拢起双手,施施然走了.......
“哎,你不看看我新学的掌法?”
“没兴趣,只是,如果你再吵到我睡觉,我灭了你.......”关子语淡淡说完,‘呯’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嘁......”万逍遥不屑地比了个中指,看着天上的明月如洗,他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少顷,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而起:“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多打打拳,老祖宗说了,武者便是要身体力行,方能得道.......”
说做就做,他摆好起手式,开始打了起来........
此时,四下无声,唯有虫鸣蛙叫,和清风明月相伴了.......
........
而另一边,吴大用已经喝醉了,莫响叫了一辆马车,将他放上去后,也抚着头走了......
一柱香后,马车在吴府前停了下来。
吴大用付完银钱后,摇摇晃晃地走到府门,正要拍门,却听到有人喊他:“吴统领,近来可好?”
他茫然地回头,一惊,酒都醒了,连忙快步上前,施礼道:“不知是魏次辅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快请.......”
“不了,”魏廷玉打断了他,老神在在地摆了摆手,“老夫今日前来,就是问吴统领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哦,魏相请问。”吴大用恭身应道。
魏廷玉瞟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可记得白马否?”
“什么?”吴大用抬头惊讶地望向他,额头已经冒出细汗来,嘴唇微颤:“记...记得。”
他如何能忘记?
这是他一生的污点。
那是龙兴十年的事了。
那时,他还只是个千户,负责管理后勤事务。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上头难得,为兵马司送来了一批战马,据说全是户部马政司特意从?原花了很大的代价弄来的,本来准备将来配种,改良龙国战马的.......
是老统领托了天大的人情,才说通了马政司,拨了十匹良马,用于兵马司战马配种,说好了,用完即还.......
他自是满心欢喜了,要知道平时九城兵马司,就是爹不疼,娘不要的野孩子,说是归兵部与中书省内政司一并鎋制,可是,一遇到好事,从来都轮不到他们,都不把他们当做自己人........
堂堂一个正职千户,用的还是一匹劣马,就是用来拉磨,还嫌它慢呢.......
那批马来了之后,他满意地不要不要的,这可是清一色的白马,一根杂毛都没有,体魄雄健,与他的那些矮脚马,不可同日而语.......
他是日夜细心照料,恨不得是睡在马棚里,指望着一改兵马司往日的颓废,甚至憧憬着他能拥有一支自己的骑兵队.....
可是,天不随人愿了,祸事还是来了。
那一批种马,突发疫病,好端端地全都病倒了,还没有一天的功夫,就死了两匹.......
马政司来了后,他们最好的兽医用尽法子,也只是保住了三匹......
这事太大,马政司自不是敢隐瞒,连夜报了上去。
他更是傻眼了,依例不仅是官职不保,要掉脑袋,连同他的家人,也要流配三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