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趴在稻草堆上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听了一会,他明白了。原来是村西头芦苇荡摆渡的那个老鳏夫得急病死了,村子里于是开始议论谁来做新的摆渡人。
村长大笔一挥,将这个职事指定给了林石的叔婶。
林石的叔婶大概不想要这个职事,但是村长的决定他们又不敢违背,除非他们可以找到别人接下。于是他们便想说服长工接下这个职事。
林石先是觉得不妙,没了这个长工,往后田地里的事岂不是都要交给自己这个小孩了?
虽然自己这幅身子已经十五岁了,但常年的营养不良让这幅身子发育不良,身高连前世十二岁的孩子都不如。
随即又有些奇怪,这对夫妇是无利不起早的。好好的职事,怎么会让给别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工作是个坑。
不过长工显然也深谙这点,而且他还明确的指出为什么不接这个职事。直白的道破夫妇的阴谋。让林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作为摆渡人每月要交给朝廷的税差固定二十个铜板。
但摆渡人每个月的收入则取决于需要渡河人的数量。这也就造成这职事的收入极其不稳定,不像种地收入是可以预见的。
因此做这份职事大概率是要赔本。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老鳏夫曾经多次向村长家举高利债,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个职事经常青黄不接。
每个月能否回本尚且不知道,更遑论盈利了。
更不用说还有船只的日常维护费用也是自己出。
听着他们的对话,林石感觉其中似乎有什么地方十分蹊跷。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一阵争吵。
原来一听说长工的解释,知道他对这件事门清,忽悠不了他接下这个职事的林石的叔婶当即就变了脸,不愿让他继续吃喝桌上的酒菜。还赌气扬言明年自己的地也不给长工种了。
什么你的地?真是不要脸,那其实都是原身父母的地。林石心中暗骂到。
长工也有些急了。因为这对夫妇好吃懒做,根本不管田里的事。加上有林石这么个内鬼,打粮的时候长工可以故意留下很多粮食在地里。
别家可没这么傻的田主,长工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主家。
“既然你们是担心会被那一个月二十钱的税钱牵连,把林笑家的那个推出去顶包啊。”
林笑,也就是林石的便宜爹。
虽然与林石经常有合作,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长工果断祭出了林石顶包。
不过听到长工把自己丢出去顶包的主意,林石倒是颇为心动。
反正他在这里过着也是饱受虐待的生活。
若是能去做摆渡人,不仅能暂时混口饭吃,更关键的是,能给官府上税,那就可以摆脱叔婶,独立出户口了。
而有了独立的户口,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