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见过一次,从此向往,所以也知道它的秉性。”
“那它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养兰,即养心。养它的人,对它过于优待,失了平常心。”
原先的花匠,听说它有可能是世间最后一株鱼沉兰,无比优待,战战兢兢,反而让它变得越来越糟。
郎君想了一想,决定道:“那好,就卖给你。”
辜星曳欢喜地从荷包拿出铜钱,举着道:“郎君,收钱。”
郎君:“……”
老翁:“……”
边上围观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小娘子,一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啊,你是看郎君斯斯文文的,好骗是吧?你也说了,这花是仙品,一文钱能买什么,就能买一个胡饼吧?国人富庶,就算买胡饼,也没有人抠抠搜搜只买一个吧,至少买两个,一个带羊肉馅的,一个不带馅的。”
辜星曳把荷包倒翻过来,“我确实就只有一文钱,两个时辰前有五十文。即便五十文也买不下它吧。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兰花的性命,在其他人手上是死,在我这里是生。别说我还有一文钱了,就算是没钱,郎君把它给了我,是为换得它的生机。买两个胡饼,一个带馅,一个不带馅,豪横什么呀,一边待着去。”
又有一个路人道:“小娘子吵架真利索,如果你买不下郎君的花,还成郎君的错了?你把它救活了,再献给临淄王,临淄王赏你万金,可这位郎君能得到什么呀?”
“我才不指望谁赏我万金呢,我只是想到王府暂时做个花匠,有瓦遮头而已。鱼沉兰性情傲兀,可遇到懂它的人,又十分驯服。十天之内,我一定能救活它。”辜星曳笑靥如花,神采飞扬,“明年此时,还请郎君在这里等我,我把它分了株,归还品相最好的一盆,管它多少金呢,都不如完璧归赵,郎君觉得呢?”
倒也不用等到明年这个时候,郎君朝老翁点了点头,老翁把花交给辜星曳,又拿了五十文钱出来,“小娘子先收着,万一进不了王府,也能找家客栈先对付一下。”
辜星曳算准了哪怕一文钱也没有,也能拿到那盆花。可她没想到,他们不仅把鱼沉兰给了她,还给她五十文。
想想她是沈北的少主,什么还没开口,沈北就一溜烟的跑了,而两个陌路人却能慷慨解囊,所以她更不能收。
“谢谢阿翁,阿翁放心吧,做个王府的花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她离开之后,郎君和老翁也收了摊。
老翁问:“殿下不怕她是个奸细?”
郎君笑笑,“如果是奸细,不是应该把自己画得好看点,你见过对自己这么下狠手的吗?”
没见过,老翁扪心自问。
“那要通知招花匠的人看到她,就把她带进来吗?”
“那倒不用,她凭自己一张嘴,也能进来。”
“小时候见过鱼沉兰的人,会不会像殿下一样,不是种花人,而是赏花人?”
郎君想起辜星曳的一双眸,清幽冷韵,流转不绝,那种冷冷的韵调,让人觉得神秘莫测,高不可攀。
“有可能,先看看她的本事再说。毕竟我们坐在这里几个时辰,鱼沉兰一直无人问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