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近了，伴随着还有无比凌乱的脚步声。

常乾华苦笑一声，没有抬头，可忽又觉得不对，动作一顿，眼睛一颤。

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真实？

陷入自己情绪无法自拔的汉子猛地看向门口，一双布鞋率先踏进来：“爷！爷！好消息！小姐找到了！”

伙计满脸惊喜，侧身露出后边跟着的奶娃娃和男人。

“啪嗒——”

刀和帕子被一起拍在桌面上，常乾华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快步朝着来人身后那熟悉的一小团跑去。

真的是他闺女！

他没有听错，也不是幻觉！

一把将芽芽拢入怀中，常乾华单膝跪在地上，手握成拳头，颤抖地放在芽芽的背后，声音颤抖，满含着庆幸与失而复得的喜悦。

“芽、芽芽，闺女……”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隐藏在芽芽颈窝里的脸庞上慢慢流淌下一滴热泪。

芽芽拍拍常乾华的肩膀，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带着愧疚安慰着把她视作亲女的男人。

“爹，对不起，芽芽让你担心了。”

虽说是将计就计，可也确实是自己故意，这句对不起，芽芽说的真心实意。

“说什么对不起，傻闺女，你能安全回来爹已经很开心了。”

常乾华上下打量着芽芽，生怕在哪个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这小家伙受了伤。

结果还是好的，芽芽除了发丝凌乱了一点，精神面貌也好极了，看得出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大概是多亏了……

常乾华抱起芽芽，这才把目光移到了安静不语的域沉身上，感激中夹杂着淡淡的审视。

“你是……”

域沉微微一笑，气质如春风般和煦，伸出右手：“你好，域沉。”

常乾华握住对方的手：“常乾华，是你救了小女？”

“意外在看见这孩子躲在街角，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死去，就带上了。”

域沉一笔带过，好像一切只是巧合。

常乾华眼神一变，对方不肯说实话，还把漏洞百出的借口光明正大地摆在眼前，他也没有不识相地盘问为什么遍布整个上海城的关义堂小弟没能找到的孩子竟然会被他捡了去。

不管这人目的为何，芽芽总归是他安全护送回来的。

只这一点，他常乾华就能把此人奉为座上宾。

爽朗一笑，常乾华侧身：“域兄弟，多亏了你救了小女，如此大恩，兄弟我必铭记在心，里面请喝杯茶。”

他想，若这人有什么不过分的要求，看在芽芽的面子上，他拼尽全力也会满足。

道上的人，有恩必还。

然而域沉接下来的一句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常堂主，恩情谈不上，倒是我，还得谢谢您这三年来对芽芽的养育之恩。”

“什么意思？”

常乾华脸上的笑容尽数落下，心里骤然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