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轻轻拔出刚入鞘不久的短刀,淡淡道:“把人带过来。”
“诺!”
不一会儿,就看有人被绑缚双手而来,嘴里还叫骂着:“你们这些混蛋!匪寇!能不能轻点!本官……我手都要疼死了!”
张宁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捉来的青年,大概二十来岁,身材修长,并不壮硕,面皮白嫩,身上穿的还是长衫,但是很素净。
“本官?”张宁暗暗思量,这人下意识的自称,让她明白,这干净瘦削的青年绝不是匈奴或者白波军的耳目探子。
“他奶奶的,还是个俊小伙儿!说!姓甚名谁,干嘛的,藏在草里观察我们作甚?!”张燕拎起青年的衣口,直接让其脱离了地面。
青年脸色难看,冷哼一声拒不开口。
“哟呵,还挺硬气,来人,上刑!”张燕薄怒,看这小子根本就不像能扛住酷刑的人。
青年一咬牙,识时务者为俊杰:说道:“小的杨安,高平人,本想出远门投靠亲戚的,谁知半路就看到你们这一大群人,弄不清情况,只好躲在路边,本想着等你们走了,我再离去的!”
“你们放心,在下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不打听,我就是个冤枉的路人,还望各位好汉能高抬贵手!”
张燕眼珠子一转,看向坐在石头上的张宁,征求她的意思。
张宁起身,来到青年跟前,左右打量一番,道:“把他的手解开。”
青年活动了下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出神的看着这女子,好美……不过为什么一个女的会混迹在匪军里?
而且看样子,还是个领头的?
“杨安是吧?”
“对对对!”
张宁面如寒霜,亮出短刀摁在青年的脸颊上,丝丝电流闪过,后者大惊,这是什么邪术?!
“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把你砍成人彘,丢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杨安”一惊,道:“在下没说谎啊!”
张宁冷笑一声,不知何时手里已如变戏法一般捏出一张黄符,摔在了青年的脑袋上。
“轰咔!”
一道微弱雷声作响,再看青年已经被雷的外焦里嫩,满脸乌黑,嘴里还吐着烟,头发全部炸了起来。
“妖……妖女!妖怪!妈呀!”青年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张宁。
一旁的张燕与黑山众也是离得远远的,望着圣女的眼神里满是忌惮与恐惧。
“还不说是吧?小女子这里不仅有雷符,还有能让人吐露真心之语的符咒,不过,若是用这种手段得到答案,留着你也就没什么用了,还是得沦为人彘。”张宁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素手一捏,又拿出一张绿色的纸符。
看起来就很是唬人。
青年吞咽着口水,哀叹一声,道:“这世间越是漂亮的女子果真越危险……”
“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很快、张宁、张燕、张白骑,三位黑山首领就站在青年面前,俯视着他,后者心理压力巨大。
“在下,满宠,字伯宁,是高平县的县令,只是失手用酷刑折磨死了县内督邮,那督邮又有朝廷背景,这才慌张之下挂印辞官,逃出高平,本想找个地先藏一阵,躲躲风头……谁知就被你们给捉住了!”满宠满面悲催,生无可恋。
张宁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问道:“你无缘无故杀死督邮?”
“非也!非也啊!那督邮张苞(与张飞之子同名)贪污受贿,干乱吏政,弄得高平乌烟瘴气,百姓无不痛恨,在下焉能忍受这等狗官为祸!”
“本来也没想杀他,就是教训一番,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只是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折磨……直接就断气了!”满宠深感懊恼,但也仅仅是用刑没把握好度。
若说后不后悔杀那狗官,他是绝不后悔!
至少,为高平除去一害!
张宁终于想起来这货为什么耳熟,满宠也是个酷吏,出自山阳郡,在当地非常有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仅十八岁时便在山阳郡担任督邮,为郡守属吏,掌监属官。
为人眼中揉不得沙子,对犯律官僚一向执以酷刑。
当年山阳郡叛乱,军阀李朔趁着黄巾军起义闹得天下大乱,趁机在郡内聚众为祸,太守不可平。
还是十八岁的满宠孤身前去纠察,李朔听闻当即主动找满宠请罪,并保证不在作乱,听受郡中调遣。
这件事,便足以看出满宠之能,以及一郡之威望,甚至超过当地郡守。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被支到了高平县代理县令。
随便想想便能捋清,监属官,就是以监察当地官僚为主职,肯定不少得罪人,被外放也是情有可原。
“满宠,我听过你的事情,你是个志向高远、不畏强权的人物,难道就因误杀有朝中背景的督邮,便打算躲藏灭志?”张宁淡然道。
满宠无奈回应:“那我还能怎么办?等事迹败露,被人问罪?”
“我可不想因为那个为祸百姓与吏政的狗官偿命!”
张宁藕臂抱怀,循循善诱道:“你可知我是谁?”
“谁啊?妖……咳……”
“我的男人,是吕布,字奉先的吕布。”张宁自豪道。
“哦,你男人是吕布……什么?!就前段时间刚灭了十八路诸侯的吕布?!”满宠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惊疑道:“你莫不是唬我?”
张燕虎目一瞪,道:“你这混球,脑子里全是刑律是不是?天底下谁敢冒充温侯的女人,不想活辣?!”
张宁轻笑道:“你所说的那个督邮有朝中背景,这个背景可大的过我男人?”
满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肯定道:“那决计不可能!温侯吕布,可是天下最炙手可热的英雄人物!焉是阿猫阿狗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你想不想搭上这条线?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好好想想。”张宁凝视着眼前青年,手里的刀已经躁动不安。
她已经决定,如果不能把这等人才带回去为自己男人所用,那就杀于荒郊野外!
不能为己用,日后也不能为他人所用,兴许就是奉先哥哥的敌人!
瘫坐在地上的满宠一个激灵,他经常对犯法官僚动用酷刑,对若有若无的杀意还是能感知到一点。
“我……我想啊!在下怎么能不想?!在下还有满腔抱负,正愁无处施展!若能投入温侯吕布的麾下,那还不乘风飞起?日后在下定要杀尽贪官污吏!还吏政一个朗朗乾坤!”满宠赶忙答应下来。
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种好事!
被活捉都能捉到吕布麾下!
看来这就是命啊!
命中注定该让我杀那个该死的督邮,该让我挂印私辞,若是不逃,怎么能遇到这群人呢?!
张宁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道:“这个决定,将会是你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