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日,漫长的雨水终于收了场,除了地面还稍微有些湿润,太阳也时不时出来打个照面。
齐丰帝的丧礼办得略为寒酸,显然没有达到一个帝王丧礼应有的水平,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子嗣欠缺,按祖制,所有子辈都各需守灵一晚,以表孝心。
可七皇子尚在襁褓,长公主远在南疆,前太子与二皇子已经无法尽孝,唯有五公主和睿王尚可守灵。
念五公主年幼,只安排其守灵一夜,齐政一人连续守了四日灵,所以三月二十六日,涂白苹再次见到齐政时,只觉百般心疼。
“殿下这几日辛苦了,白日处理朝政,晚上替先帝守灵,连茶饭都没按时用,现在还不若停一停,这折子不急于一时看。”涂白苹宽慰道。
“先帝驾崩,从二十二日起,休朝七日,可军政大事一刻也不敢耽误,这些是六部送来的折子,不过两日没看,都堆成山了。”齐政无奈道。
“既是如此,殿下更应该爱惜自己,要劳逸结合,免得自己先倒下了。”
齐政将折子递给涂白苹,“白苹这么心疼孤,不若白苹替孤看?”
涂白苹拧了拧眉,这些折子关系的都是天齐一等一的大事,自己如何能看,脑袋摇成拨浪鼓:
“殿下玩笑了,白苹不敢僭越。”
齐政被涂白苹的谨慎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些折子白苹都能看,在孤心里,白苹比任何人都懂孤。”
说着,就把折子塞到涂白苹手里,自己闭目养神起来。
涂白苹拿齐政没办法,只好认真地看起了折子,一个字也不敢落下。
最开始还神情严肃,越往后看去,越觉得这折子是胡言乱语,近乎酒言。
齐政微微扯动嘴角,一本正经问:“白苹,折子里说了什么事?”
“折子是礼部尚书龚顺上的,请殿下迎娶王妃,早日开枝散叶,替天齐皇室绵延血脉。”
“哦——”,齐政拉长声音,“那白苹对此事有何看法?”
“殿下是想问白苹会不会吃醋?”
涂白苹歪了歪头,眼睛明亮,唇角噙着的笑容细细看来,多了几分揶揄。
只是听见声音,齐政就可以想象女子脸上娇腻的表情。
“龚顺有一女儿,正待字闺中,之前是想嫁入太子府里,可后来被季相家季幼安截了胡,现在又看上孤了,龚顺的算盘孤比他自己更清楚!”
听齐政提起季幼安,涂白苹脑海里闪过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太子被废,不知她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那柄已真道人的瑟自己走南闯北从未放下过,赠瑟之情实为真心。
齐政半天没有听到涂白苹的声音,以为她真的吃醋了,急急睁开眼,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哄着:“白苹,孤有你足矣,管那百花争奇斗艳,无人可与你比肩。”
涂白苹没有接话,因为没法接,自己已经不是闺阁少女,会期待一个男人的承诺,两心若是相印,又何必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