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一这阵法是真的,他们现在才发现,不知道在里边走了多久,现下应该是到了阵眼。
还能活吗……他没把握地竟然下意识看向林坼。
他微卷的头发从黑色的兜帽里漏出来,那副烟黑色的细框眼镜滑落在鼻尖上,此时不知道是紧张的细汗更多一点还是热的。
诸葛归没有足够的把握能破阵。
以前这种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事情他是从来不会赌的,但这个人站在旁边,他好像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就算失败了,她也能兜底的从容,是诸葛归平生那么想要赌一回。
莲燧不着痕迹地站在林坼的旁边,看着诸葛归:“没有把握的话,把方法告诉我,我们会有办法的。”
诸葛归从那堆头骨的旁边站起来,摇了摇头:“只有我可以。”
其他人没有反问为什么只有他可以,而是看着他的动作。
诸葛归捏着那方小罗盘,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慢慢地浸染成鲜红色的模样,然后向头骨堆的中心上方扔过去。
手腕上的血和罗盘连成了一条显眼的红线,逐渐开始绘画成图案,血还在放着,诸葛归的脸白着,随手找了个大一点的头骨坐下来。
“你这小子歪门邪道,怎么能拿血去养这些东西!”谢乌没忍住气急地骂了他一声,站在旁边着急。
诸葛归紧盯着上面的图案变化,没有把谢乌的话听进去一点,从系统里拿出一支透着黑气的毛笔。
以血为墨写符起阵,炁迎面而来的涌动,他抽空扶了下眼镜,那张煞白的脸融在红色的血腥里,奇异又和谐。
听到一丝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音,诸葛归才止住了手腕上的血,往嘴里塞了一片山参,才缓过一口气。
还好早就在系统里存有血,不然紧急时刻这么一用,他就要壮烈牺牲一次了……
诸葛归在那个副本里得了诸葛家的血脉传承,从那以后改名,真正地运用起这个能力,今天还是第一次用的这么力竭。
谢乌古怪地扶着他,然后抬头看向血淋淋的天空,耳边梵梵的圣音还在吹奏着没有停。
一声声缥缈的“神之庇佑”萦绕在周围,又好像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地上掩埋的沙土晃动起来,宛若卸妆的少女一点一点地褪去脸上的颜色,又更像是换皮的女鬼正在撕扯开脸上的皮囊。
血红的液体搅拌着被掀开的泥土紧紧地附着在白森的骨头上,它们好像要醒过来了一般。
风穿过骨隙,挤出尖利刻薄的声音,祷告和吹奏的声音随之更大声了,就这么搅和在一起,有一种莫名诡谲的氛围。
远方的钟声响起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方向,一时间竟然有点愣神,风未止,钟声未止,不是幻觉。
林坼猛地从上面跳下来,及时地抓着莲燧的手腕向后撤。
刚落定,那双血淋淋的大手从泥地里渗出来,掺杂着白骨碎石和血的巨型手臂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挥舞着。
另一只手重重地砸在了林坼和莲燧的面前,掀起难闻作呕的味道。
“变异了。”林坼站在原地说,眼睛看向远处钟声传来的方向。
分明是不远的声音,但是她们看不见任何能发出钟声的东西。
“麻烦的东西。”莲燧蹙了蹙眉,“不如直接杀了。”
没想到这个阵法竟然和这些东西联结在一块,不破阵会死在这里,破了阵就会放出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
真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