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吏部尤尚书道,“这里是长安啊……”在帝都大开杀戒……怎么看都是亡国之兆吧。
徐影声音很平静:“阻止朕大开杀戒的不是这里是不是长安,而是这个症候并非一得病就立刻会显出来,会有大概半个月一点症候没有,带病的人仍然仿佛没事人一样,但和他接触的人,也有可能因此患病。”
群臣大骇:“当真?”
“前几日有一个仆役就浑身长脓包进了贡院。”徐影沉痛道,“和他接触的人,已经有人开始长脓包了。”
徐影再环视了一圈高官们:“并且,咱们里,保不齐也有谁一时不查,接触的人里是个有病但病症还没显出来的人呢。”
消息太让人震撼,有几个身体没那么强健的官员身体都晃了晃,脸色也白了:“陛下……”
陛下你要这么唠的话不如我们还是撤吧!
达官贵人撤走,长安直接屠城,我们谁在外头都有个庄子别院什么的,各自在庄子别院里住上一两个月,等确认彼此都没症状了不会浑身长脓包了我们再重新找个地方定都。
不然这事儿就没个了结了啊!
徐影扫了一眼下头的官员,继续:“朕大概知道诸位都在想什么,可是倘若对这种疫病当真无计可施,选了壮士断腕,诸位就能保证将来这疫病不会卷土重来?咱们又有多少腕可以断呢?”
你以为你是章鱼啊。
“何况……”徐影道,“据说,得了疫病的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用具,倘若在销毁时留了一件两件下来,即便过了三年五年,被健康的人用,仍然是有可能得病的。”
玩政治的心都脏。
尤其下头的官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不清楚自己家里那些个斗成了乌眼鸡似的妻妾的手段。
在得了这个鬼病就很大概率会死,即便活着也得破相的大前提下,会发生什么?
——各显神通想办法弄一件患病的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枕头,给自己想弄死的人穿。
确实,管好自家妻妾的斗争惨烈程度是每个士大夫应尽的义务。
但如果实在管不住,有人因此得病,病症因此传播开……那时候再去怪罪疫病蔓延出来的某个高门大户和某个短视的宅斗女人,还有意义么?
高官们各自心惊,许久,还是尤尚书比较扛事儿:“陛下的意思,是否是无论牛痘人痘是否凶险,还是要试一试,试一试才能甘心。”
“难道尤卿有更好的想法?”徐影反问。
尤尚书哪有啊。
国难当头但凡我脑子里有点货早来找你建言献策了我能等到如今?
尤尚书觑着徐影的神色,犹豫地问:“陛下可是为谁去试这个牛痘或是人痘感到烦忧?”
“尤卿有什么想法?”徐影反问。
尤尚书咬了咬牙,道:“愿为小女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