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是从商业交易最频繁的东西市和京城着名红灯区·平康坊蔓延出来的。
症状是发热,打寒战,惊厥昏迷,会长疹子,发展成水疱,脓包,脓包会破,但凡人沾染到了脓液,也会跟着感染。
哦,没有沾到脓液,但和病人一起在密闭的环境接触过,没防护好,同样跟着感染。
有人感染了,高烧了,就去了。
当然也有人熬了过去,硬是等浑身上下都长过了水泡,又等水泡长败了,最终留了浑身上下的疮疤,丑得无法见人。
京中大骇。
长安县令越级来找无双汇报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无双沉着脸听了个开头便制止了长安县令,连管家套车都没有等,直接是让奴仆牵来了两匹马,和长安县令一块连夜扣开了皇城的宫门。
徐影是散着头发披着衣服见的他们,无双那是老熟人了没关系,长安县令是连头都没敢抬,但也没敢耽误事儿,低着头噼里啪啦把事情禀告了。
当夜,老国公年纪大了没有动,徐影吩咐宫人速传徐鸣、六部尚书、三公九卿、太医院里所有的大夫都连夜入宫,荆王也得给朕叫醒了赶紧过来。
很快,京城戒严,所有人等均不能随意进出,这种级别的疫病就没有长安县令什么事了,他剩下的任务就是去清查近一个月内长安城出城的所有人把他们都控制起来——长安城乱了,其他城市可不能跟着乱起来。
感谢这个时代并不算方便的流通制度,无论官员百姓出门都需要路引,所有人都有从哪里来往哪里去的记录,追查起来相对方便。
也感谢疫病在四五月交替之时——清明节过去了挺长时间,端午节还没有来,除了商贾,并没有太多的人员流动。
至于疫病本来是什么……无双不愧是大佬,太医们尚且还蒙在鼓里,他就已经从《肘后备急方》中的虏疮背到了《太平圣惠方》里的豌豆疮,倒成了太医们的主心骨,一个个就剩下了“对对对没错没错”和“侯爷博闻强记,我等佩服”。
徐影一看就知道这帮太医靠不住,但……算了,这也不是整治太医院的时候,她只摆摆手,对那帮太医说,既然文渊侯都已经把症候名称和方子都背出来了,尔等便速去研究到底何方效验,优先救人,民间若有好大夫好方剂也可献上,待疫病平息,一并封赏。
太医们各自肃然应是,才要行礼告退,无双突然道:“且慢。”
太医们都颇惊愕,小心看徐影一眼,徐影并无怒意,只问无双:“先生有什么要补充的?”
“接触病人,毕竟危险。”无双沉声道,“尔等都是医者,如何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治疗病人,想来各自都心中有数。”
太医院院正,一个姓孙的白胡子老人家开口:“自然知道,侯爷放心。”
“我对你们自然放心。”无双沉着脸道,“只是在场的大人们可能也是要接触病人的,你们留个人下来,给大人们好好讲一讲如何防护自身。”
孙院正连连称是,赶紧点了个也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留下来,然后一帮太医才乌央乌央去了。
无双提醒得很是,徐影便在吩咐官员们干活之前,先让那位留下的太医给所有人说自我防护。
不过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在没有口罩和隔离衣的时代里,不过是捂好口鼻,勤洗手换衣,病人用过的东西都需要用开水烫过或者干脆烧掉云云。
讲完了,太医撤了,徐影再看向高官们,首先说的是,包括朕在内,敢安排家眷出长安避疾者,杀无赦。
——要是疫病可以治愈,自然无事发生,要是疫病不可治愈,那就得把长安城封死了,把疫病掐死在长安城里,但凡往外跑了一个潜在病患让中原上上下下都陷于疫病,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高官们皮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