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奇道:
“当时情形如何,你提了三弟,那柳湘莲便住手了?”
薛蟠道:
“他抓着我的衣领,打了我几拳,我见斗他不过,便说:
‘今儿本是请七郎吃酒,若非七郎离京去了,你敢当着他的面打我?’
没想到他一听七郎的名号,便怂了,丢了手,转身就走。
我还骂了他好几句,他头都没回,径直走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薛蟠眉飞色舞,像只得胜的公鸡,仿佛挨打的不是他,而是柳湘莲。
众人见薛蟠这般模样,都觉得不像大家子的样子,薛宝钗也臊得慌,忙道:
“哥哥,咱们先回家,请个大夫好生看下吧。”
于是薛姨妈一家三人跟众人告辞,回梨香院去了。
老太太看着薛蟠肥硕而蹒跚的背影,心中暗想:
宝丫头有这样的兄长,终究是件麻烦事,在金陵就打死了人,如今在京城也不安生。
梨香院。
薛蟠靠着床上,薛姨妈一边拿拍子在他胖了一圈的脸上轻轻的擦拭,一边心疼的说道:
“那姓柳的,下手这般狠。”
一旁的薛宝钗道:
“妈,别太担心,哥哥刚才走路都好好的,只是伤在面上看着唬人,没伤多重。
一会儿大夫来了,便知道了。”
不料,薛蟠似恍然大悟,道:
“倘若我做了七郎的大舅哥,那柳湘莲还敢打我?还不得任我搓圆捏扁。
妈,我看七郎就是妹妹最佳夫婿!”
薛姨妈、薛宝钗忙喝道:
“浑说!”
薛蟠不服道:
“难道妈还挑的出比贾七郎更好的女婿?
我要做了他大舅哥,谁还敢欺负我,还不由我横着走?
莫非妈看上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宝玉?”
薛姨妈道:
“我何尝不知琮哥儿是良配,只是这事咱们女方怎好主动开口。
本想找个中间人,可你姨妈早跟哥儿成了仇人;
凤姐儿在他跟前也没个说话的脸面儿;你二舅(王子腾)更是和贾家翻了脸。
我上哪儿找人去说和,总不能自己腆着脸自己贴上去吧。
你是不知晓,当初封伯爵的酒宴上,西宁王妃欲给他说亲,你猜人家当着四王八公一脉家眷怎么说的?”
说到这里,薛姨妈心想:当初刚京城,宝钗进宫落选,自己也曾替她相中宝玉。
便在府里捣鼓了“金玉良缘”出来,传得沸沸扬扬,若非老太太从中阻止,已经成事了。
可如今对上琮哥儿却是束手无策,他主意太正,府里连老太太都不敢辖制他。
薛宝钗则想起贾琮心里莫名一阵落寞。
薛蟠道:
“七郎怎么说的?”
薛姨妈道:
“他说世人称其三绝公子,他所中意之人当精通诗词、音律、武艺。
你说哪有大家闺秀舞刀弄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