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淼哈哈的赔笑着,脚步已经来到了那个木桶前,望着和旁边铺子上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那桶剑,李时淼犹豫的伸向其中一把。
“我要是你,我不会选那把剑。”背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草市上人流纷杂声音喧闹,可是那道声音在李时淼耳中却是分外的清晰。他茫然的回身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看到街对面早餐铺子上坐着一个清爽俊朗的男人,即使身穿着一袭青衫,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对方手里端着一碗稀饭,看了他一眼后便起身缓缓走来。
“刚才是你在说话?”李时淼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子,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喝茶一般抬手吸了一口手中的米汤。扫了一眼那桶废剑:“江湖分高低贵贱,但并非出身决定好坏,就跟这剑一样,不论是在太平街的万剑阁,还是在这草市里,都只看一样东西:胚子。”
“神神叨叨,你谁啊?不买别在门口站着啊!”老板眼看又来一个麻烦货,脸色一黑。
男人并没有理会老板的出言不逊,看着李时淼有条不紊的说道:“一个人的出身,只决定了他在别人眼中的成色,但真正能成器与否,还是得抛开表面的锈迹来看。”
说着男人弯腰从桶中抽出一把三尺长剑递给李时淼:“如果我是你,我会选这一把。”
李时淼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剑,上面的铁锈相比于其他分外的重,红褐色的一层厚厚的盖在剑身上,很难让人怀疑男人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先生,何出此言啊?”李时淼依旧礼貌的询问。
“你还信他?这种神神叨叨的江湖骗子我见多了!”老板越看男人越不顺眼:“像你这种草根游侠,大部分都是这种人的下手对象!”
“一柄剑,好坏与否是看不出来的,他山之石以攻玉,优劣是对比出来的。”男人笑着朝李时淼伸出一只手:“这位少侠如若信我,可否给我一两银子?”
“看看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老板哈哈叫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男人。
李时淼犹豫的拿着那只手,紧紧的攥了攥袋子里那唯一一两银子,面前男人的那双眼睛很清澈,李时淼有种说不出的冲动,他缓缓的伸出插在袋子里的那只手。
“你你你!你还真信啊!”老板不成器的看着李时淼受骗上当,大叫糊涂的同时却并没有出手阻拦。
男人接过那两银子递给老板,笑眯眯的说:“一柄剑五百文,两柄就是一千文铜钱就是一两银子,我算上手上这柄,再挑一把。”说着转身从木桶里抽出另一柄长剑插在地上。
那是一柄几乎崭新的铁剑,放在木桶里就是称得上捡漏的宝贝,如果不是因为剑身中断的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纹,老板也不会把它弃在木桶里。
“还算有点眼力,但不多。”老板小声嘀咕着。
男人把手中的碗交给李时淼,同时接过他手中的红锈剑,此刻店铺门口的三人都来了精神,老板和李时淼盯着男人弹了弹红锈剑,铺子里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金属嗡鸣声。
耳畔的剑鸣还没消散,李时淼就看见男人猛然从地上抽出那把铁剑,右手倒提铁剑向上削去,慢动作一般放缓的画面里男人左手握着的红锈剑也沉沉挥下。
两柄剑钝得称不上剑锋的剑刃擦在一起,迸发出的火花煌煌照亮了三人的脸,霎时间一声更为刺耳的出鞘声压过了嗡动的剑鸣响起,老板痛苦的捂上了耳朵,李时淼恍神的功夫男人已经结束了手中的动作。
他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仿佛刚才发生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的事情都是幻觉,只有痛苦捂着耳朵的老板在证明男人所做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先生?”李时淼刚要出声,男人把剑递上前去打断了他。
他接过那柄已经毫无锈迹的长剑,剑身是罕见的褐红色,难怪有锈的时候看上去分外的严重。长剑三尺有余,入手全重不到寻常铁剑的一半。一股暖意从剑柄上传来,李时淼欣喜的看着手里的宝贝,激动得看着闷声喝稀饭的男人手忙脚乱。
“这柄鸱血以龙胆钢铸造,我不知道他的前主人是谁,但是这柄妖剑需要以血喂养,如果长期没有见血,就会变成刚才那副破败的样子,少侠,修剑一途历来有个说法,用剑者与剑互为磨刀石,虽然这柄鸱血是把好剑,但同样有着不小的隐患,用与不用,取决于你自己。当然,如果拿去太平街卖,万两白银也不在话下。”
“用!当然用!”李时淼手指轻轻抚过长褐红色的剑身,仿佛在欣赏一位绝世美人一般痴痴说道。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时淼的这副痴相,意料之中一般点点头。
“不......不可能!龙胆钢!怎么可能!”店铺老板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柄长剑,他转头打量四周的挂剑,像他这样的小铺子可能所以货加起来都比不上那柄龙胆钢。
“你......你到底是谁!”
李时淼也缓过神来抬头看着男人,发觉对方早已被早餐铺的老板娘抓了回去结账,三十几岁的妇人拉扯着男人回去结账,一双大手毫无客气的在男人身上揩着油。
“老板娘别扯!我不欠你饭钱!小兄弟,你要是想报恩!你就帮我结了这顿饭钱!”男人狼狈的试图从老板娘怀中站稳身形,李时淼跟上几步问道:“先生大恩在下无以为报,敢问大名?”
“我叫息焕!”
“稀......饭?”
“息焕!天下第一女剑仙的男人!息焕!”男人气嚷出声,周围的百姓们顿时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