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悔不当初。
昨夜,他说要把沈青君还给霍澜渊,来换得伽蓝安宁。她醒着,所以她听见了。
在无意识中,他总是将伽蓝僧人发生的惨事怪罪于她的头上,便话语疏离,从头至尾,重复那几个字,“你走吧。”
他其实对丝萝之死并无特别大的难过之意,可却还是用“你父亲杀了我的母亲”这种理由一再将她推离。
明明上一代的事,和她并无瓜葛。他知道的,可却无法从容面对。
洞穴中,他粗暴地将她推开,她好像还磕到了头。因为月光下,她额头有着暗红血渍。他注意到了,可却强迫自己忽视。
还扯断了那串红拂珠。
噼里啪啦。
珠子四散弹开。他好像还说了一句可笑的,“线断如断情。”便堪堪而去,不敢回头看她的模样。只身回到了南岭,将她一人留在了燕支山的红枫百里二人以往约定之处。
“我昨日便说过,玄一,你会后悔的。可我偏要今日才告诉你,沈青君已经家破人亡的事。果然,你又推开她了。”霍澜渊这最后一招,长剑直指云霄,他翻了个身子,平稳落地。
“真可怜啊,真可怜啊!她的夫君,屠了她的族人。她的心上人,怪她,怨她,要将她推开去。普天之下,她已无归处,你亦无归处。若你今日能从我剑下逃出,说不定你同她还能亡命天涯。”
霍澜渊站得稳稳当当,红拂向着地面,正在微微震颤。
“沈平如一口咬定,谋逆之事,是他一个人策划的,便是想保下伽蓝与你。可惜的是,他写给沈青君的书信落入了我的手里。我呈给了陛下,才给你伽蓝招致了兵马。”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我。”
玄一站直了身子,和对面那人相对。两人皆是无所畏惧,大彻大悟。
“沈青君被夜叉掳走,我不知她是如何从夜叉的爪牙下逃出的。可她甫一苏醒,便来了伽蓝。定是想提醒你,赶紧逃。”
“玄一,快逃。”玄一又想起了沈青君昏迷之时,常放在嘴边的那几句话。现下终于明了,她喋喋不休重复此言,到底是何意了。
可他悟得太迟。
“我们三个人纠缠至此,也真是”霍澜渊话说了一半,突然话锋一转,“我刚才使的剑法,你可看了?”
“我看了,所以我明白了。为何天子在此等谋逆案中不牵连你们霍家,为何你一看我师叔们的身手,便知他们师从顾彦生,为何玄武门惊天巨变,李建成没有事先得到提醒。我想明白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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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