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华坊里的清倌儿,花名无忧,年十六,与太常寺少卿陈韵的侄女私交甚密,坊间传闻那位陈五娘考取功名后会娶他过门,他来梅郎庙,想来也是为求此事。”
上官慧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打鼓。
她家殿下清心寡欲十几年,好不容易对一人有了些许兴致,没想到竟然是个清倌儿,而且还是个与她人有私情的清倌儿,身份不清不白,这样的人连伺候没有资格,谈何入府?
“陈少卿?”李长欢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喜乐:“三姐的人。”
太常,掌陵庙祭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
太常少卿陈韵,擅箜篌古琴,陈家以声乐传家,自古出琴师,本朝陈家女儿的风流韵事不少,尤其爱流连烟花之地,陈少卿侄女能与那位无忧公子相识相知,并无不妥。
太常卿杨舒,是三皇女侧君母亲,所以说太常寺少卿陈韵是三皇女的人,也无不妥。
“是。”
“三姐插手淮南之事,她自己焦头烂额,手下的人倒是无事可做,闲适得很。”
上官慧:“……”
尽管她语气与平常无异,听不出喜怒哀乐,上官慧常年近身伺候,还是能听出她口中的不满。
不仅是对三皇女的不满,还多了几分酸气。
“殿下,那位公子?”
如此身份和身子都不清不白之人,她家殿下应该不会……
良久,她听到李长欢一句颇为不甘的“罢了。”
上官慧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她家殿下非要将人弄进府中,也无人能阻止,只是于名声不好。
——
无忧公子尚且不知自己险些被人定下,他正为他人失约一事心烦意乱。
明明是陈欢约他来梅岭相见,却让他在这里苦等三日,如此背信弃义之人,真能让他托付终身吗?
他不知道,他也没得选。
因为姿容出众,他才能在兰华坊做这些年的清倌人,但他已经十六,若是不能离开,迟早得和兰华坊的兄弟一样,用身体伺候人,他只能牢牢抓住陈欢,让她给自己赎身。
又等半日,有人乘风雪而来,推开山门,一路进了客院。
无忧还以为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陈欢身边一个婢女。
“无忧公子,小姐那边出了事,恐怕是不能来了,公子等风雪稍小,便自行回去吧。”
“她为何不能来?”无忧身上披着披风,眉眼间有几分怒气:“是她送信约我来见,如今却背信毁约,若是说不清楚,你便让她不必再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