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谦眸光一凝，眉头渐渐皱起来，“有喜欢的人？”

喜欢你啊。

可你像个傻子，都这么明显了。

姜梨脸上笑快挂不住了，在外的游刃有余，到他跟前，全是摆设。

她扭头看窗外，玻璃上有层浅浅的薄雾，心不在焉乱画，“问那么多干嘛？想跟我哥偷偷报信？”

这话落在陆时谦耳里是间接性承认，眉心折痕更深了，“是谁?”

他自己也道不清为什么会打破砂锅。

姜梨的胸口越发烦闷，望着窗外的眸子浸满失意，“跟你没关系。”

电话响了。

备注：兰姐。

她的经纪人。

把电话挪至耳边，“怎么了？”

兰姐：“有个剧，要不要接。”

要是一般人，她早就作主了，奈何这位小主背后势力太强，而且她也很清楚姜梨进娱乐圈只是玩玩，指不定哪天回家继承家产去了。

姜梨兴趣不大，意思性问问：“男主是谁？”

兰姐：“宋言，要不是知道你粉他，我也不会问你。”

姜梨当即改变主意，“接。”

兰姐提前把话说清楚，知道这姑娘恋家，拍戏很少去外地，“不在京北，海城，嫌不嫌远？”

姜梨正需要换个地方换换心情，到时候就以聚少离多的理由与陆时谦‘分手’，今天她当这么多人演了这么一出，不到明天必然在圈子里传开。

她是爽了，可爽之后是无尽的忧伤，戏可以是假，但陆时谦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变不了真。

凝了凝神，嗓音空茫，“沙漠我都去。”

兰姐没听出她语调变化，只当她太粉宋言了，“行，我来接洽。”

车厢安静，陆时谦将她电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待她挂断电话，问：“新戏不在京北？”

姜梨依旧背对着他，乌云笼罩下的京北是虚幻的，她滑下车窗，冰冷的寒风刺骨，心底那份让人窝火的难受似乎更真实了。

关上窗户，表情麻木道：“不在。”

陆时谦似乎有问到底的架势，“那是哪？”

“海城。”

“你不是嫌远？”

那又怎么样？

有你在的地方更难受，敷衍地回应道：“男主是宋言。”

眼睛一闭，“累了，先睡会。”

陆时谦：“……”

莫名觉得宋言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在脑海里极快搜索，两秒后，记起，这丫头曾说过粉他快十年。

欲要说些什么，当目光扫及她的面容时喉间一止，小姑娘似乎真的累了，双面轻阖，呼吸匀和，纤长睫毛覆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阴影。

没了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安静，像有团厚厚的棉絮遮盖，堵住了所有。

这些年，他习惯她的闹腾，一旦静下来，说不出的别扭，这是她鲜少的一面。

他能感觉到她不开心，至于什么原因，猜不到。

脱下衣服，动作轻缓地搭在她胸前，即便车内暖气足够。

姜梨不动声色把外套往下拽了拽，对她来说，他的气息就像罂粟，一旦上瘾，再戒真的好难，但…吐息间，又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真的好好闻。

乌云四合，天空压得极低，车厢的气氛更甚，一路沉默到天禾。

汽车缓缓驶入天禾，刚停稳，姜梨便睁开眼，时间掌握的太准，陆时谦严重怀疑这丫头在装睡，可又想不通为什么突然不愿意搭理他。

姜梨扯走盖在身上的外套还给他，“谢了。”

陆时谦接过衣服随手往旁边一丢，“真要跑到海城拍戏？”

姜梨倍感莫名，“你什么时候管得这么宽？”

陆时谦也想知道原因，他自己都讲不清，他在意，却又觉得没由头，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别去，快过年了，天又冷，遭那个罪干嘛。”

姜梨凝了他两秒，突然问：“如果我一定要拍呢？”

陆时谦：“……”

真要拍他也拦不住。

只能道：“那就拍，我出差那边的话去探班。”

这个回答很陆时谦，姜梨没有丝毫意外，想挤出一个笑，但心情跟不上，随心所欲道：“别来，我不见。”

陆时谦：“……”

车门推开，一股沾着湿意的风卷进，片刻功夫，小姑娘纤细的背影消失于眼前。

他拿出手机，拨动关绍霆的号码。

关绍霆正听堂妹汇报工作，想着要不要挂，堂妹出声了，“先接，万一我哥找你有事呢。”

关绍霆瞅她一眼，“我是你亲哥，这是假的。”

程以棠：“……”

顺着他，“亲哥，劳烦您赶紧接我假哥电话。”

关绍霆一点都不着急，待铃声自动挂断前一秒按下接听，“有事？”

“梨梨过段时间同那个叫宋言的有个戏合作，有没有剧本？”

他反问：“你觉得我有？”

陆时谦将刚刚没点着的烟点上，白色的青烟伴随着说话在车厢飘散，“那让你秘书去办，我等你电话。”

说完，收了线。

程以棠见堂哥一头雾水，又是关于陆家哥哥的，便问道：“怎么了？”

关绍霆一五一十告知。

程以棠只听了一半就明白怎么回事，看来哥哥终于动凡心了，太不容易了。

她估摸着，“应该是想知道梨梨与宋言有没有亲热戏，你过个半小时告诉他，有吻戏，很多场。”

关绍霆：“？”

程以棠就没指望他能懂，接着汇报工作。

为了吃上热乎的八卦，程以棠在堂哥办公室多待了二十分钟。

半小时一到，就催着他回电话。

关绍霆莫名又无语，但还是照做。

陆时谦那狗就像守在手机旁，几乎秒接，“怎么说？”

“感情戏，接吻是基本。”

陆时谦突生烦躁，那种不畅的感觉在心口不断翻涌，“简予深不管？”

关绍霆：“他管不管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嘴快地带了一句，“别说你看上了。”

末了，又续道：“是不是反应太迟钝？现在才觉悟？”

程以棠默默在旁边竖起大拇指，嘴替啊。

陆时谦被问得一顿，下意识否认，“跟以棠一样，当妹妹。”

关绍霆结束了这个无营养的话题。

“怎么说？”程以棠凑过来，脸上的兴奋丝毫不掩，“我哥喜欢梨梨？”

关绍霆摇头，“他说当妹妹。”

程以棠真想跑到陆氏捶醒哥哥，再这么下去，梨梨非跑不可！

决定添把火，【哥，刚刚我也在邵霆哥办公室，不仅有吻戏，还有好几场床戏。】

一行字在光线还算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劲儿扎着陆时谦的眼球，他松了松领带，依旧烦躁，撇头望向窗外，雨还在下，似乎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