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了,你走吧。”儿子见目的已经达到,扔过来一句。
吴大老爷气得举起手来想打他,又把手放下来,转念一想心头甜甜的,还是儿子心疼自己回来的晚,让自己赶紧去睡呀。算了明天再说吧——明天写信吧。
吴敬元喝了不少酒,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被憋醒了。他挣扎着起身去屋外解手,一直觉得脑袋嗡嗡响。
昨晚上没喝多少酒啊。这时候他猛地一激灵,想起来昨晚的奇耻大辱,被一个丫头一脚踹屁股上趴在雪地里,好像做梦一样,是真是假?
他哪里知道银杏从小就是个野丫头,不愿意做内院的贴身丫头,从小由罗家武师带大,再加上自己轻敌,所以连续吃了两次亏。
他摸摸自己脸上,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脸上蹭青了一块儿,一摸那地方,疼啊,是真的!顿时少年睡意全无。他在自己屋里来回转了几圈儿。不知不觉就出了门,朝东苑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几步,突然他在晨光中,看到银杏那小丫头在离东苑老远的地方劈柴火。这死丫头,吴敬元恨恨地咬着牙根,干嘛不在自己院子里劈柴呢?
他想起来了,这丫头昨天说自家姑娘怕声音吵,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看小丫头拿着斧头的样子,吴敬元决定现在不去找她。他正转身想回自己的屋子,突然脑袋里有一个念头,现在去看看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儿。
于是他就轻手轻脚老远绕过银杏,向东苑走去。
东苑的院门关着,吴敬元走上前,用手轻轻一推,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时间尚早。
天刚亮,雪地被清晨的太阳光照着,院子里一片洁白。
这时候吴敬元才觉察到自己有点儿进退两难,偷偷进入女孩的院子干什么呢,还在大清早。但他借着酒劲儿未消,心里说我瞅一眼然后就走。
正想着呢,南屋门打开了,一个女孩儿走出来。天气很冷,但她却没有穿披风,只穿一身浅粉色的襦裙。精致的脸庞,丰润的嘴唇,一双眼睛更是如月光一样清幽。晨光照在她脸上,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没有梳起来披散在肩上,仿佛天女降落人间,又似立刻就要飞升而去。
吴敬元看呆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特别的女子。他直直地看着,完全忘了自己该怎么做。女孩儿似乎察觉到什么,向四周看去,一眼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院子里,女孩大吃一惊,脸上显出害怕的神情,向后退着。
吴敬元连忙施礼,“姑娘,……”
那女孩儿却转身就想跑,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吴敬元快步上去想扶她。可是已经晚了,那女孩子头恰巧摔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她昏了过去。
然后吴敬元看到鲜红的血流在雪地上,是那样的刺眼。
他的心也在流血,心好痛啊!
吴敬元见过很多受伤流血的场面,自己受伤都不在乎,这次却好像在他心上割了一刀。
他跪倒在女子旁边,颤抖着半抱起她,看她的伤势。
就在这时候院门一响,银杏进来了,她看到这个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你对她干了什么?”她跑过来大声喊。
“她自己滑倒了……我没有做什么。你别拽我,我抱她进屋子,然后去找郎中。”吴敬元抱着女孩站起来就往屋子里走。
“你快放开她,”银杏流着泪,想要抢过秀娘。吴敬元却不肯松手,执意把女孩抱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