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茵眉头缓缓舒展,却依然情绪复杂。
她细声说,“朗儿是朗儿,周锦承跟他不一样。”
聂天擎不置可否挑了下眉,“那若是查出跟他接触的人,会对帅府不利,你会解决问题,还是直接将他赶出去?”
俞茵,“......”
聂天擎淡笑勾唇,修长大手揉了把她白嫩小脸儿。
“好了,看。”
他捡起那张信纸,亲自拿到俞茵面前,“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事,不过是邀请他去参加宴席,这个张家,有什么来历么?”
俞茵无声轻叹,视线终究是落在了信上,听他问,便如实告诉他。
“潍城张家,做木料生意,以前是木匠发家,手艺传下来,家里叔伯兄弟都是能工巧匠,几乎包揽了整个潍城所有的木匠活儿。”
“木匠是个好行当,吃手艺的人,到哪儿都能混出名堂。”聂天擎难得赞许了一句。
尤其兵荒马乱的年景,无论富户还是贫民,谁家一年到头儿都得找几次木匠。
“人脉这么广,当年没入商会?”
俞茵摇摇头,“商会的人都是抱团取利,我阿爹虽然良善,不代表其他人也良善,张家父子兄弟们的手艺在湘城吃得开,不需钻研如何经营生意,他们那行当也没人顶的过。”
聂天擎屈指弹了下信,“那现在是干什么?”
“我也在想。”
俞茵坐在他怀里,抱着臂若有所思。
“锦承原本就是潍城人,他认识很多少爷小姐们,如今又在军校,身边所有的人都因为他唤我‘阿姐’对他特殊对待,会有人想牵出旧情分接近他,我能够理解。”
她又说,“张家人的品性不坏,但锦承的接受,等于打开了门,后面一定有品性有缺之人,会试图扯着他接近帅府。”
聂天擎了悟,他默了片刻,问道:
“...这个年纪的少年,避免不了接触男女之事,你是在发愁,应不应该插手周锦承的姻缘?”
俞茵默了默,“...我不该管那么多的,对么?”
“那要问他还想不想待在你身边。”
聂天擎不以为意,“他想,就要听安排,这个家里终究有一套规矩,若是叛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随时可以逐出去。”
“大帅......”
“你不需要心软,不懂事的人,不值得你费心。懂事的人,你倒是可以多管管。”
聂天擎不欲再多谈。
他扶着俞茵站起身,“不提这些,你要实在烦心为难,爷回头让冯郊去管这件事,他办事你放心。”
“走,陪爷用膳。”
俞茵掀睫看他一眼,也就此打住。
*
不过既然已经看了一封,那剩下的几封信,第二日她也都看了。
张家小姐的信,言辞间都很纯粹,看得出她对周锦承有好感,但又很有分寸,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的心机。
俞茵直觉这件事或许另有一面,是她没看到的。
好在军校管理严格,只有每日傍晚,能随意出入一个钟的时间。
这一个钟只够学生们买一些必用品回去,并不能再去参宴或做其他事,加之有周雨每日盯着,周锦承并未去赴约与任何人。
直到七月底最后两天,他们从军校回到聂公馆。
周锦承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找俞茵谈话。
“阿姐,我,我...”
俞茵将信放在桌上,“除了这位张小姐,还有其他人,或者是她身边的人,与你来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