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姗躺在床上,透过木窗的缝隙,看着那棵覆满了白雪的矮松,似乎还记得她刚来时它抽着新芽的模样。
如今快到春天了吧?她心想,这棵树还会抽新芽,她怕是难得再见春天了。
她静静的躺着,感受着身体里力量的流逝,直到连眼皮都快睁不开。
脑海里恍然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上次见面还是得知父母被流放时,她泪流满面跪在顾封面前,求他高抬贵手。顾封只转过身去背对她,让沉霖和杜若把她送回去,未再多说一个字。
从父亲母亲在流放途中死后,沈锦姗就自请到了这紫宸殿,整个宫里最偏的殿。
在这里听着他娶了这个宰相家的小姐,那个将军家的女儿。
但沈锦姗内心已经再也没有波澜了,对家人的愧疚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无法再对这个让她家破人亡的男人产生更多的感情,只希望向家人赎罪。
宫人见沈锦姗如此不受宠,不仅平时言辞侮辱,就连炭火、褥子等物品也一再克扣。
初雪时沈锦姗便一病不起,想来已经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
这期间只有杜若不离不弃照顾着。
沈锦姗的思绪飘忽着,想到杜若时,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哭声。
沈锦姗想睁眼,却始终无法睁开,只感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杜若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沈锦姗的思绪慢慢沉了下去。
再睁眼时,不见那棵矮松,入眼的却是淡粉色的帷幔,柔软的褥子和被子。
沈锦姗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脑中出现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答案:她在沈家!这是她未嫁与顾封前住了十多年的房间。
她还未从震惊中晃过神来,门就被推开了,来人正是杜若。
“小姐,你睡醒啦?”杜若温柔甜美的声音传到沈锦姗的耳朵里。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杜若把盛着热水的盆放到桌上,拧了一把毛巾想给沈锦姗擦擦脸上的汗。边擦着边念叨:“一会儿出去了小姐可要注意礼仪,不可再如之前一般莽撞了,今天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呢!”
沈锦姗感受着杜若温柔的动作,任毛巾在她的脸上动作,呆呆地开口:“出去哪里?”
“订婚宴啊!今天是小姐和太子殿下的订婚宴啊!小姐昨晚还准备了这么久,不会睡一觉起来就忘记了吧?”杜若的小脸上写满震惊。
“那爹爹和娘呢?”
“老爷和夫人在正厅商量今天的事宜呢。要我去请他们过来吗?”
“那哥哥呢?”
“公子在按礼单清点小姐的嫁妆呢。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杜若说好不好?”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沈锦姗的脑子乱得不行,怔怔地说。
“哦。”杜若满脸担忧,但还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