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见南山一边吃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边嘻嘻笑着往嘴里送年糕。

姐姐这个样子，不会是在想玄先生吧？

嘻嘻嘻。

南山看着阿春捧着碗笑得一抖一抖地，还把头藏在碗后面，埋得低低地偷笑，有点不明所以。

“阿春，你怎么了？”

“咳咳！”南山这么一问，阿春差点被年糕噎着，急促地咳起来。

南山以为她急着要去看她的救命恩人，便轻拍着她的背道：“慢点吃，天儿还早。”

“嗯嗯。”没被发现？阿春赶忙点了点头，把一颗脑袋埋在碗里吃起来。

“噗”，南山好笑地看着她，这孩子吃起饭来甚是有男子气概，豪爽。

吃完饭，南山跟梁氏知会了一声要出去的事，问了问王氏今早有没有被爆竹惊到，听得梁氏否定的回答，南山便放心了。

梁氏说王氏今天精神还好，只是醒得早了些，坐在屋中看了好一会儿的书，爆竹响过后，这会儿又歇下了。

南山听到母亲也是天不亮就醒了，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女连心？随即摇了摇头，她现在都说不准这个娘和她连了多少心呢。

问了母亲的情况，南山便准备出门。

梁氏见她似乎有要事，便也没有说其他，转身便往灶间去了。左右大小姐中午是要回来的，她等着她便是。

回到屋中，南山从药箱中拿出刚装瓶的药丸握在手里，戴上帷帽，便叫上阿春一起朝小门走了出去。

小门对着一条安静的街道，街道上除了成荫的树木，就是连成一片的书坊，虽说没有其他街市的人声鼎沸，但是来往全是文人墨客与家中有学子的百姓，倒是充满了一股子与世无争的书香气。

街道上充满了墨汁的香味，让人有置身书院的错觉。

待到四五月份，街边的香樟树开了花，那墨水香和樟树香被春风送进院子中，都能额外省下不少香丸的银子。

南山很喜欢这条街，路上的人们都目不斜视，双眼只在好书上，不骄不躁。

从这里出去，再走过两条街，便是艾草巷了。

虽然春天还未到，但是早晨的空气中充盈着朝气，从氤氲中，南山能闻到她流连人世的生命力和烟火气。

艾草巷十号到了，南山没想到这“十号”竟然占了整条街。

真是奢侈。

转念一想，作为一个人间常客，他积累了一些财富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自己几世的财富都到哪儿去了呢？

“扣扣扣”，阿春敲门，南山看着暗红色的大门，蓦地想起昨夜梦回时，抓着药瓶的手便紧了紧，原本白皙的指节处竟透出一些瓷器般的光泽。

门开了，是那个在谢媒宴上给她送纸条的男孩子。

“阿壮哥！”阿春甜甜地叫着迎来了上去。

“春儿，这么早你来......”看到后面还跟着人，“干什么”三个字阿壮终是没问出口，“这位是？”

“阿壮，这是大小姐。大小姐，这是阿壮。”阿春介绍着。

“原来是您来了，大小姐有礼了。”阿壮作了个揖。

南山点头：“不必多礼。”

那天在墙头，南山只看见阿壮的一颗头和两个手臂，如今看到了囫囵个，她心中轻叹，竟是如此强壮的小伙子，这一身腱子肉一定训练得挺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