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姜晏宁竟还有些自信。
说起来确实是有进步的。
只是... ...仍算不得好就是了。
可比起小时候蚯蚓爬的字,如今虽有些别扭,但也能看出大概字迹了。
“然后是,术羊县,派遣... ...名录... ...”陆司昀继续提示,“术羊县,就是那个... ...术... ...”
他继续用左手食指沾了茶水,写在桌面上。
“术羊县派遣名录?什么意思?术羊县出什么事了?”她等到描完了这几个字,才匆匆抬了头问道。
为何要往术羊县派人呢?
“术羊县的土壤环境特殊,不适宜栽种粮食,百姓难以谋生,陛下便想着派遣一些擅长此术的人过去,试试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陆司昀又盛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姜晏宁,认真同她解释起来。
户部商量了大半个月,始终拿不定主意,该派谁过去。
于是向圣上请意,将拟定名单的事交给了陆司昀来办,想着陆司昀断了条手臂,应是不耽误的。
“既然不适宜种粮食,那便种些别的,就像穹城一样,穹城地处山地,土壤贫瘠,也不适宜栽种粮食,但是适宜种些独有的药材,不是照样可以用药材跟别的地方换粮食吗。”姜晏宁不以为意。
“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术羊县地处西北,近荒漠,多风沙,农作物都难成活。”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 ...“此次派过去的,就是要凭借熟络的种植技术,前往术羊县,试着进行栽种。可这一去至少是三五年,人人都不愿去,只怕是耽误了仕途。”
所以这个名录并不好拟定。
“可是... ...”姜晏宁收了笔,“若是原本就不愿前去受这个罪的,便是委以重任,也未必能达到预期效果。于那些刚入仕途的人来说,大好的年华便就此耽误了,自是心中有气、有怨。想来不是户部拟不出这个名录,而是户部那些个人精,不愿意得罪人罢了。”
陆司昀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了,“这么说来,大娘子有主意?”
“主意算不上,倒是想起了我爹在世时,曾与我说起的一个故事。”姜晏宁将笔放下,与陆司昀细细说起,“我姜家先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兵有势的,老祖宗不过是乡下打渔的,赋税严重被逼着去从了军,做起了伙头兵,一做就是四五年,本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后来跟着将军打仗,遇上一个特别难攻克的水堡,敌军将城池入口建在了水中央,四面环水,船只要一接近就有无数烧着的火箭射来。一连数日损失惨重,你知道后来是怎么拿下的?”
陆司昀很有兴趣地听她说着,“怎么拿下的?”
“一开始是伙头营的营头压着,不让他们这些小兵出头,可前面损失太严重了,将军就下令,不论是谁都可以往前冲,谁冲过去了,赏金百两。后面被压着的那些,平常都是没钱贿赂头头的,一听说谁都可以,于是就像疯了一样的往前冲... ...我就先祖就是那时闯出的名声。”姜晏宁说。
陆司昀只稍作思索,就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从下面的人里筛选?”
她重新拾笔,“放着好日子过的,谁会给你拼那个命,只有一直被压着出不了头的,你给他个机会,他才会拼了命的做出些成绩,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笑。
伸出左手揉着肚子,“说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
“那我让厨房,去给你下碗面。”姜晏宁婉约起身。
陆司昀却拉住了她的衣角,“我想吃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