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皇侧妃什么时候生,三殿下什么时候出来。”
又是这出。
林滟拉平了唇角半晌才吩咐,“明日朝会去仔细打探。”
“是…”
见她答的迟疑,便知手下的人在外受了些掣肘,“不过是做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当真让新妇受委屈陪着皇儿在狱中直到生产,本宫不如自请下堂好了。”
言语会随着风聚,席卷了整个京都。
连狱中饱受折磨的三皇子也有耳闻。
百里雪茵小心陪侍在他身边,替他磨墨。
他是皇子再如何落魄,这天家该给的脸面还是会给,如今他便依着这些尚能叫人给他添纸墨写意山水。
待到最后一笔勾折落下,华山之巅便跃然纸上灵动了起来,漓烟低眼仔细看着这一卷山水,对于天牢外传进来的风声他亦细细思量了一下,那高座他当是没了资格。
想到此,他偏眼看向百里雪茵,伸手擒住她皓腕,问:“为何来?”
百里雪茵低眼瞧着他,仔仔细细的将他容颜打量了一遍,勾唇笑了笑,“小女子听不懂。”搁下墨块,拿着帕子净手,身后的视线却愈发粘腻,她忽然回头,笑吟吟的说到:“殿下~”
她一语未停,漓烟已然觉着身体战栗,收回眼,问:“百里姑娘甘做这弃子?”
闻言,百里雪茵眼睫低垂笑意渐深,抬眼看向牢门外走道的转折处,转回眼瞧着他,“殿下不认?”
见他不言,又只得说:“殿下不也心甘情愿。”
漓烟瞧了眼墨未干的画卷,随意到:“看来九弟对姑娘并未坦诚。”
百里雪茵看着他,不懂他何意。
“我这个九弟向来心硬如铁,姑娘进了这天牢又怎知何日出这天牢?”漓烟手指点着桌面说着,眉目舒朗确有几分气定神闲。
对于这个问题,百里雪茵难得的给了他答复,“殿下忧心了,外面的风吹进了这里,我想,离出去也不远了。”
“噢,看来百里姑娘很是倚重母后。”漓烟眉眼未动,手拢进袖子里。他算错了一步,离满盘皆输也不远了。
是了,母后向来如此,不偏不倚,可又着实偏爱九弟,叫人如何亲近?
“殿下,秋闱在即。”
漓烟抬眼看向她,秋闱早已订了人选,北方战事吃紧,武举仓促,民意沸腾,此次秋闱怕是要刷下一大批学子,到时口诛笔伐……
这秋闱考题偏偏是自己的人主张……
百里雪茵见他久久不言,干脆收起晾干的画卷,又仔细洗了笔和砚台,一番忙活回头见他还愣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细又回想起秋闱一事,还是不明了他在寻思什么。
“江家的商队自开春以来皆连受挫,不久又要运粮,恐有波折。”漓烟想了想,皇后此举是想让我去?
“殿下忘了,此事已交由九殿下。”百里雪茵在一旁落座,笑吟吟的看着他。
“……”漓烟沉默不言,心里默念着玉罗城三字,恨只恨楼书音死太早了,楼英又不堪大用。想到楼书音,他忽然警觉的暼了眼百里雪茵,见她依旧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