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封这人还真有点本事,呵!临寒轻笑着捻了捻指尖,欣赏了会落云舒面上压抑不住的痛苦,才抬手叫人去唤寒起来,“你特意回来,为的不仅仅是暗卫的一条臂膀吧?更不用说那些可有可无的消息了。”
在她刻意的凝视下,落云舒终是泄了气,抬手封了左肩穴位,盘膝坐在地上,仰头与她笑说,“回来当然是养伤了。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事说与你听,不过是想让你闲来无事有些消遣,不必喝酒度日。”
“是吗?”临寒蹲下来直视着她,偏头往那上崖的小径看了看,“你看,叫人去唤他倒要些功夫。不若,你说说,我听着。说不定也能帮上一帮。”
“门主手下英豪众多,想听什么样的消息听不得?偏偏要问我这个浪荡儿,说不得哪时在外丧了命,也不叫门主忧心,舍一副棺材钱。”落云舒笑吟吟的说完,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适应良好的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血。
临寒猛地伸手攥住她手腕,手指搭在她腕口细细感知,于药理医术虽不及她落云舒,但她也知道些,这分明是命不久矣的脉相,捉过她另一只手来号脉,还是如此,抬眼睨她,见她脸上笑意不减,颇有几分置之生死于度外的洒脱,可她是一点也不信的。
落云舒可以不怕死,但绝不会死于他人之手,还是这般龌蹉手段!
“你的本事学去哪了!?”临寒恨恨的丢开手,恼怒不已。
见她真的生气了,堵在胸口的郁气消散了几分,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污血来,朝她摆手,“你知道我的性子,这笔账势要讨回来!”说完,又咳出一口血来,袖子一抹,气弱的说到,“他的事,原本不想去查,可不查,有人偏要上赶着。楼家败了,他死了,玉罗城沦为人间炼狱。这位五皇子送来赔罪,施施然回了京城,站在了公卿前列……便想让我罢手了。”
“……”
临寒一阵无言,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先站上高堂的竟是籍籍无名的五皇子,皇后失势……
方升从小径过来,远远便瞧见落云舒身前吐的血,拿出早早备好的药送过来,“临门主。”与临寒打了一声招呼便单膝跪下,将肩膀靠过去抵着落云舒右肩,药丸夹在手心,两指捏着她下颌将药塞进去,又打开带来的水囊,逼着她灌了一口。
临寒这才发现自己沉默的时间似乎有点过长,落云舒不知何时没了知觉。
“寒起呢?”见本该在莫属那的人出现在了这里,该来的人却迟迟不来,这还是那个心里嘴里念着师姐的那个人吗?
方升摇头,“不知。”将落云舒右手搭在他肩上,调整好姿势,单手将人抱起,朝临寒她颔首,“方升告退。”一展轻功,几番跳跃消失在小径深处。
约摸过了会,寒起急匆匆赶来,看着地上的污血拍了下脑门,还是来晚了,早知道就不戏耍他了。
“她醒来若是发现你这个好师弟阳奉阴违,并没有还她一个健全的方升,你猜猜,你还能再唤她一句师姐吗?”临寒抱臂冷嘲。
崖上的风绕着她束在脑后的发丝来回的摆弄,远处的日光洒下它的光辉,斜映在她俏白的脸上,冷与暖的极致。
寒起眯着眼看向她,又极为快速的别开眼,反舌冷笑,“门主神颜倒叫人不敢直视。”
闻言,临寒低头看了眼衣襟,衣衫上不可忽视的黑脚印,冷哼一声,执剑离开。
寒起回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烦躁的走了几步,抬手招人将血污清洗掉,又去莫属那取来机关手,急急忙忙奔向门中膳食堂、洗手作羹汤,势要讨回那句师姐来。
当他喜滋滋捧着新做好的鱼羹并一道鸽子汤过去的时候,落云舒已经醒了,正由着方升喂着喝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