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旗鼓相当才能散开怒火。落云舒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她,手中的枪有如活物,每一招一式都出在了大家意想不到的地方,鲜血的气味在此间蔓延,随风飘去布衫不得片刻流连。
她似乎在外头吃了很大的苦头。临寒收住念头,一剑划开袭来的枪头,撤身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转一眼便又蹬地迎着枪势冲上去,踩在她奔来的枪尖,反身落地一剑横劈往她肩头架去。
落云舒肩带动手,身子后仰,长枪擦着额头而过,扎在右手边,手撑着长枪一个飞踢,临寒的长剑直直落入围观弟子中,险些便伤了人。
临寒轻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向她奔去,一脚踹碎枪杆,落云舒已然翻身落地,长腿一横扫过她下盘,临寒凌空一翻,掌风直落她肩头。
挨着这掌,落云舒双手撑地,给了她两脚,好好的衣衫落了两个脚印,临寒低头觑了眼,抬手碎了扎在地上还剩半茬的枪杆,碎屑夹在指尖朝飞身远退的人飞射而去。
围拢的人群适时的让出空间来,临寒蜻蜓点水似的掠过,如鹅鹅白雪轻盈的不像话,不紧不慢的追逐着远逃的人。
捂着左肩,落云舒长嘘了一声,利落的躲开飞射而来的木刺,余光瞄见弟子们愈发上扬的嘴角,笑吟吟的回了头,步态轻盈的迎上去。
两人一触即分,相视走了几步,又忽而默契的同时出招。肩膀相撞,视线纠缠,不断的出招拆招,不过转眼便已是百招。偌大的场地中心,赤橙如火焰,冷白如霜雪,两者炽烈的交融,不解不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邀约在落云舒不堪重负的左肩再一次作废,伤口崩裂收场。
临寒冷着脸扫了眼看戏的弟子,待弟子们夹着尾巴退场后,收回剑,顺手挑了扎在地上的枪头,拿在手里掂了掂,转而抛给落云舒,“拿着。”
落云舒臂膀耷拉着,些许无奈的捞过枪头抱在怀里,长叹一声,怅然若失的望着天边的云,“不错吧!”扭头看向临寒。
哗!临寒将剑归鞘,拎着老松下挂的酒葫芦走过来,盯着她手中的枪头看了看,才认出这枪头的不凡之处,“这是楼家的……”
“是啊。”落云舒不适的摁了摁肩颈,“我从未想过他们会走在我前头。”
临寒微微皱眉,她并没有收到风声,“你确定?”
“不。”落云舒摇头。
“那你……”
“世人愚昧者良多。楼书音死了,楼家过的不好,好像怎么想都会怪在本主使的头上。”楼家的人若真是亡了,落云舒想想,好像也真不该。
“有心之人拿出了诚意,诚意还不错。”说着,落云舒向她递了个眼神。她此番回来就是想来看看临寒是否知情,寒起的嘴她还是不信。
临寒拧眉思索起来,这个有心人是谁?
落云舒瞟了眼她衣衫上的脚印,看一眼再看一眼,待她抬眼之际,笑眯眯补充一句,“只是我没想到,楼书音死早了,他该好好看看的。”语句里无不是叹息和扼腕。若非临寒早已注意到她的视线,便真要心软替她接骨了,抓着剑身剑柄狠狠地捣进她肩窝,待到她痛呼出声,满怀恶意又语带轻飘的问:“除了她还有谁插手了?”
“她到底念及同门没下死手,还派人救了他一命。”落云舒呲牙倒吸气,右手握着无力晃动的左臂,还是忍不住唾骂,“你还真下得去手!”
季主使?临寒收了思绪,给了她一个白眼,薄唇一吐,“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