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艹，赵敬这狗东西真该死。

随后而来的是深切的坠落感，失重感让他手脚冰凉，凌冽的风比高架桥上更甚，仿佛要吹进人的骨头里。

江面飞速地靠近，浪花溅落在脸上冰凉，而后是彻头彻尾的冰凉。

顾黎感觉自己被包裹，口鼻不断有江水涌入，在桥上看只是翻腾的浪花落进去却像进入了漩涡。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感觉沙石毫不留情、毫不停歇地一直擦着自己，痛感都被江水卷去，只剩下全然的无力感。

很黑，如浓墨般的黑夜一样黑，顾黎在这片黑暗中找着光，他想，到底在哪里呢？

江旭的心脏在看到他们一同冲出护栏的时候停了，他只恨太远，根本来不及，慌乱遍布全身，跑过去的时候呼吸都是停滞的。

他让自己冷静，跑动的过程中脑中飞速运转，他摸出手机紧急联系人救援。

他能听见自己冷静沉着地吩咐下去，但他好像游离在外，他慕然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弱了，像是快要断了一样。

江旭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游魂，一切都空荡荡的，什么都不重要起来。

他扶在扶手上，石头粗糙的质感与掌心相接触，感觉过分细微，他直接一拳砸了下去，疼痛感使得他清醒了些。

他望着腾起的江水，恨不得跳下去找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增加救援队的负担，这样才能尽快找到顾黎。

“顾黎......”他喃喃自语，他再次打开手机，冲着一串数字拨打过去。

顾峰看到手机上出现一串陌生电话的时候眉心皱着，他的私人电话没多少人知道，陌生电话的可能性小而又小，他想着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江旭就紧接着开口了，“顾叔叔您好，”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我是江旭，顾黎在汉江出事了。”

顾峰听到这时手上的被子磕到了桌面上，“我知道了。”

下一刻电话就挂断了，江旭没管挂断的手机，他再次去催救援人员。

没多久救援队的声音响起，他们来到江边，警戒线拉了起来，人群杂乱吵闹，江旭却仿佛只能听见翻涌的浪花声。

风将乌云彻底送了过来，天空灰扑扑的，带着水汽的风砸过来，砸的江旭头晕目眩，他按着手上的伤口，让自己能清醒地看着救援人员们行动。

救援队长走过来向江旭汇报，看着人难看的脸色汇报完了之后忍不住加上一句，“先去车里坐着等吧，江边风更大。”

“嗯。”江旭答应着，脚却没有丝毫移动，他一一看着他们动作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浪花，他的顾黎就这样被淹没了，他得看着他回来。

不然，他怎么能放心呢。

‘嘀嗒’，手上得血液落在地上，落成一朵艳红得小花，静静地开出一朵又一朵，江旭却丝毫没有低头看一眼，他只看着江中那大大的浪花们。

“找到了！”喇叭将声音放大，江旭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他想，找到的是谁 ，是顾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