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牛牛,可以说是隔壁家大哥哥带大的,双方父母都忙碌,便由千手透这个略长几岁的看顾其他几个小孩。
他带孩子带得得心应手,温柔细致,长得又好看,一头乌黑的秀发即使被千手牛牛扯得乱七八糟,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重话。
因为她出生时,前头的两个哥哥都死了,本身又是早产儿,不经意间便被家人倾注了许多爱,包括千手透在内。
没人不喜欢这种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人,千手牛牛小时候一心要嫁给千手透,可后者一直当她是没长大的小孩,即便如今她已经成年20天了,也没有将她划归到成年女性这一角色。
去年听说千手透跑去宇智波族地同人议亲,给她着急得呀,嘴上都起了泡,半夜起来对月许愿,希望他失败。
可是许完愿望之后,又心想,透哥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叫松子的女忍者。
她在透哥屋里见到过一张画得不怎样的女子小像,好像是他某次去大都时,托了路边卖字画的老人家画的,说是画了十几二十张,才选出了这么一张颇具神采的小像。
【这样貌根本一点也不像松子嘛。】当时的千手柱间这么说到。
【已经很像了...你没瞧见那位老者的其他画像,我都怀疑是我形容出了差错还是他本人技艺不精。】
【肯定是你转述松子样貌时出了差错,人家几十年的画功了,不至于把丹凤眼画成吊梢眼。】
【...可她有时候不耐烦的时候就是吊梢眼啊,只有差不多要开饭的时候,才会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说她肚子饿了,要回驻地吃饭,等下次再打,这张小像就有那种终于等到开饭了的热切。】
【...你这家伙,你老实告诉我,你几时喜欢她啊?我说你次次都答应这种无礼要求,那个谁,对,那个松伯家的小子,叫次郎那小子,以前就同扉间告你状了,说你战场上只顾着儿戏,跟宇智波喂招。】
【什么喂招?她跑得快我抓不住而已。】
【至于喜欢么...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察觉之时才发现已经很喜欢了...】
【行吧,我就陪你走这么一遭,正好也有事要同斑商讨。】
于是在希望他此行失败的愿望后,她又对着月神道歉,说自己刚才只是开玩笑。
心里纠葛酸涩之时,还是希望他一切顺利。
后来听说,很不顺利,不仅求娶无望还把人给打伤了!
她惴惴不安之余,当晚就同月神讲,【你怎么听话只听一半呢?】
【这种行径跟鸠占鹊巢的伪神无异,也难怪拜月神的人愈发少了...】
松子听着她这般跳脱的话语,很难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时不时借着整理屋子的间隙偷瞟千手牛牛。
因着松子说自己还在养伤,不方便动手,本只是随便一说,就为了打发她走,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热心肠地跟她到了新住处。
说她既然刚刚伤愈,那一些重活累活必是不太方便,还把泉奈也给赶走了。
不过她也就帮忙拿了一个重箱子,其余全都经由松子自己动手了,而她本人么,则是站在箱子旁,一面来回地看她进进出出,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大一堆话。
松子听着觉得有趣,也就由她去了,全当是个解闷的俳优艺人。
心想着宇智波雅芳看人还挺准确——【娇蛮有余不够聪慧,透着点蠢笨,不讨人厌,反倒讨人喜欢。】
只能说,在心仪之人的选择倾好上,她跟宇智波雅芳还算能说得到一处去。
“透哥那么好,一人深入虎穴,就为了求娶你,你受伤 了,他时刻牵挂你的伤势,又怕自己身份不合适给你引来麻烦,这才只能委托柱间族长在信件里问询了你们宇智波族长一句...”
此时,千手牛牛正眨着一双圆润大眼睛看她。
而松子隔着一臂远的距离回望她,发觉她眼眸是褐色的,这种眼睛往往清澈到能看清里头的虹膜脉络,俨然是真心地想不明白,还有些许难过。
“可你为什么不愿啊?他明明已经很好了。”
松子笑望着她,心说真是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敞亮的人,“你透哥人很好,自然有更好的女子来配。”
“我心思诡秘,不堪托付,况且,喜欢什么的,本来也没什么理由可讲。”
“不喜欢,说清楚,不是很好吗?”
可千手牛牛听完却不太赞同地皱了皱鼻子,“可我觉得透哥喜欢的人,不是你说的那种心思诡秘之人。”
“在我的想象中,你至少不是你说的那样。”
闻言松子来了兴趣,“那你想象的我是什么样?”
“爽快,豪气,不拘小节。”她略一点头,自有道理。
松子神色为之一动,乍然轻浮地笑了笑,“那多谢你了。”
她说的是过去的她,或者说,她从前想成为的自己,只不过世间诸事繁多,人终究是作茧自缚的多,她平复不了心境,也就少有那种时刻了。
“不过我阿娘说,人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她说到这里时瘪瘪嘴,“这话好矛盾好复杂。”
“换句话说,不就是表里不一吗?”
轮到松子不太赞同地摇头了,“表里不一,是人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塑造出符合他人认知或者能为自己赢得利益的伪装行为。”
“而你阿娘的意思恐怕是在说,人在不同时期面临不同境况,众多因素影响下产生的新的自我。”
她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颅,“对不起,我刚才感觉自己陷进了旋涡,有点头昏脑涨的。”
听不懂,短短几字,经由她这般稚童心境的形容,显得没那么干瘪了,丰盈得好似她这个人,满身都是朝气。
松子心情为之一松乏,不由得对她心生出亲近之意,“跟你一个年岁的千手族人,也跟你一样吗?”
“跟我哪样?”
松子想说是可可爱爱没脑袋,却被他人抢了话。
“跟你一样不知礼节。”
来人是千手透,他就站在院里,没进屋,背手在身后,面上神情略微沉凝,不太愉快。而在他一旁的是千手柱间跟宇智波斑。
一个爽朗笑着,逗趣地朝千手牛牛点了点手,仿佛在说‘你完蛋了哈!’
另一个没什么情绪波动,冷傲自洽得仿佛他才是主人家,没有半分做客的自觉。
“透哥!”千手牛牛高声兴奋地喊了一句,下一瞬就哒哒跑到门廊上,跳下去趿拉着鞋子就跑向千手透,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我哪里不知礼节了?我还帮忙搬了东西来着。”
“而且我还帮你说了好话...你别这么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