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0章 分别(1 / 2)小城做题家首页

在重庆的最后一晚,我独自一人在宾馆走廊的窗棂旁矗立了很久,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市井的烟火,有的只是寂静的黑暗和偶尔经过的汽车。

夜已深沉,人也深沉。

我抽了一口白天买来的朝天门,吐出阵阵白烟,烟雾很快被8月的暑气打散。

一辆汽车在远处盘旋而上,灯光左右旋转,很快进入了一块建在高处的停车场。

这个城市被开发到了极致,每一寸土地都留有人的印记。

这个夜晚,可能我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会想起,也可能永远消失在记忆的深处。

第二天,我们乘坐成渝高铁前往四川首府,在过安检的时候,晶的一瓶防晒霜被扣押了下来。

晶大声质问,防晒霜连飞机安检都能过,为什么高铁反而不能。而车站工作人员只是把寄快递的地方指给我们,说可以用快递把防晒霜寄回家。

“为了半瓶防晒霜我还寄回家,脑子不好了?”坐在火车上,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忿不平,“不行,我要再买一瓶。”

来到C城,我看到了有别于重庆的另一番景象,和国内大都市一样,遍地是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

入住的民俗位于热闹繁华的春熙路上的背街小巷,这里的建筑外表光鲜亮丽,但从里面可以看出来,已经是很老旧的小区了。

民俗被精心装修过,文艺风格拉满,现代化的冰箱、洗衣机、电视一应俱全,客厅摆着赛车、墙上挂着假的黑胶唱片,书架里摆满了看不懂的工艺品。

一切都和门外80年代的过道格格不入。

在楼下,我看到一位老人在小巷内整理硬板纸,他衣衫褴褛,骨瘦嶙峋,背弯得很低,不知道是背生活压弯了还是驼背严重,反正两者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一条褪色的毛巾挂在汗津津的脖子上,像两根辫子一样荡来荡去,他一点一点的把硬板纸折弯,踏平,用带子绑结实,然后放进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里。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漂亮的脸蛋上却蹭得脏兮兮的,正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塑料花。

我驻足看了许久,从他们无声的举动中去寻觅生活的艰辛。

即便在这样繁华的都市里,还是生存着一些人,他们和这个都市无关,只是为了活着。

最终,老人骑着三轮车离开了,小女孩坐在厚厚的硬板纸上,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朵塑料花,原本满是垃圾的地方被他们整理干净,他们生活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却是这个城市最干净的角落。

在C市的两天里,我们去了文殊院、宽窄巷、武侯祠、锦里古街、安顺廊桥,还骑着共享单车穿过少数民族聚集区慕名来到了偏远的玉林西路,我们坐在小酒馆的门口,直到所有的等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要是没有《成都》这首歌,小酒馆怕是早就倒闭了。”我和晶正漫步在玉林西路说道,因为我看到这条街其他的酒馆生意都不怎么样,唯独这家小酒馆人满为患,来自天南海北的年轻人过来打卡拍照,当地人十分好奇这一举动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晚饭是烧烤,里面放满了红色的尖辣椒,一开始吃还不觉得,等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的整个嘴都止不住的又辣又麻,只能一个劲地灌雪碧。

第二天我们去了人民公园、太古里、天府广场,这里似乎到处都是景点,到处是网红打卡地,这里的人似乎整天生活在网红里面,让我们羡慕不已。

人民公园里树木茂盛,草长莺飞,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是供人休息、聊天的好地方。

鹤鸣茶社是远近闻名的茶社,一大片空地坐落在长廊和树木的环抱之中,摆满了藤椅木桌,人们在这里喝茶聊天,还能体验本地特色的掏耳朵。

那些掏耳朵的师傅们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把手中的震子敲得叮当响。

我俩一人买了一杯茶,找个地方坐下来,没喝上几口热茶,我就打算掏个耳朵。

在D城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采耳也没享受出个什么名堂出来,这一次我花了100块弄了一个当地特色的“掏耳朵”。

师傅在我旁边坐下,打开戴在头上的探照灯,哗啦一下拿出一整套家务事儿,足足有数十种掏耳朵具,有耳扒子、鹅毛棒、铗子子、骚、刮助、耳起、棉花棒、酒精、双氧水等。

他先把工具逐一消毒之后,伸出手拎住我的一只耳朵开始一阵扒拉,随着师傅一次汉一次的变换工具,那种掏耳朵的舒爽感觉,从耳朵处麻遍全身,直往心窝子里钻。

最后,师傅还给我加量加价地整了个洗耳,结束后,我感觉——

“——跟掏之前没啥区别。”我悄悄对晶说。

“切,你是没看见从你耳朵里掏出来的耳屎有多少,掏耳朵的师傅都直皱眉。”晶毫无人性地拆穿道。

后来我们在逛景区时发现,这里掏耳朵只要60块,而且还有看上去很舒适的藤条躺椅,可以躺在那里掏耳朵,弄的我大呼上当受骗了。

从人民公园出来后,我们就去找我的朋友阿辉了。

乘坐地铁到达见面地点,阿辉已经等候多时,两人一见面后紧紧抱在一起,相互问候了彼此这些年的近况。

“走,吃饭去嘛。”阿辉拍拍我的肩膀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说。

“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坐上汽车后,我说道。

“别这样说,别这样说,混混而已。”阿辉开着车在城市里穿梭,“这一晃有几年没见了吧。”

“那可不,16年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后来还是你结婚那次见的面。”那一次,我特地带着胖子一路开车前往N城参加他的婚礼,等我到的时候,酒席已经散了,我饭也没吃成。

“结婚后,我和老婆就回老家C城发展了,找了一家生产模具的公司,我专门负责模具设计。”阿辉津津有味地介绍道,“晚饭请你吃串串,我家楼下有一家串串店味道挺不错。”

坐在车里,穿梭在C城,这里的住宅楼一栋连着一栋,马路一条接着一条,红绿灯、绿化带、路灯和我们那都相差无几,让我有种回到了自己家乡的错觉,远没有重庆给我的冲击感强烈。

在阿辉家楼下果然有一家串串店,我们进去后遇到了阿辉的妻子,四个人找了一张桌子,拿了一大堆串串放进锅里,锅里铺满了红彤彤的汤汁,看上去就火辣辣的。

“真辣啊。”我吃着串串说道。

“一点味道都没有嘛。”阿辉说,“这不算辣。”

“你是四川人,当然能吃辣了。”我说。

“刚回来那会,我还不习惯,后来天天吃辣,慢慢又习惯了。”阿辉解释道。

“看来这个吃辣还是后天培养的。”我说着,还来了几句四川话,他们几个都说不像,不过我觉得学得挺像的。

吃完串串,我告诉阿辉想体验一把四川麻将,什么血战到底、血流成河这种玩法,他说没问题,立马开始打电话摇人了。

晶先回民宿了。

等我们几个坐在麻将桌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我发现这里的麻将室是真的多,到处都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由于不会玩四川麻将,那一晚我当然是输得很惨,等阿辉送我回去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后来我告诉晶,C城的经度和我们那不同,虽然都是北京时间,但他们的凌晨3点相当于我们那的2点钟,比我们晚了1个小时,相当于泰国的时间。

那晚等我回到民宿楼下时,大门居然都关了,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开门5块”几个字,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发改委的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