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时运不济,黎簌染根本想不出店家会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入住。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只不过这次,门口要更嘈杂一些,不用仔细听就知道肯定是围了许多人。
再听听这脚步声和嗓音,是几个身形强健的男人。
“收拾东西吧,不过我得教训一下他们。”
她用食指点了点儿子的眉心,黎微墨点点头,既然不让待,那就走,但他们娘俩也不是任人捏的软包子,总要做点什么。
黎簌染径直开了门,有着圆圆脸、双下巴,身穿檀色锦服,头顶戴冠的圆润男人转着眼珠子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旁站着方才的店小二,依旧在做着招牌擦汗动作。
这个胖男人就是店掌柜,黎簌染记得凌汐在的时候,因为气度不凡,常常被这个店掌柜搭话。
她抬头瞧了一眼掌柜身后的三个男人,有后院劈柴的,也有厨房的伙计,应该是被临时凑过来助阵的,看来店家是觉得他们一个妇女和孩子,没什么反抗之力,要来硬的。
“解释一下吧,住店的钱我已经付了,赶人是什么意思?”
她今日穿的一条湖蓝色云纹罗裙,这般干净柔和的颜色衬得那张明艳的容颜更显几分和煦,而语气和充满审视的眸子却将这蓝色添了些许坚硬的冰冷,耳垂上的深色翡翠玉珠晃动,荡漾着深沉的翠色,仿若古老的潭水,氤氲出令人畏惧的迷雾。
本来还对这样的少女心存怀疑的众人在感受到这份恐惧之后,更加坚定对方是罪犯的嫌疑。
恐怕黎簌染也没想到,自己不想示弱的魔尊气场让她被人怀疑成了罪犯。
掌柜的更是二话不说,让身后的兄弟们一拥而上,心底想着再厉害的杀人犯也不过是气势逼人罢了,几个大汉还能打不过一个姑娘吗?
下一秒,沉甸甸的大汉们被黎簌染当皮球一样从楼梯上扔下去,圆润的掌柜更是畅通无阻地用圆脑袋磕了每个台阶的尖峰,若不是脑袋够大,恐怕就和小二一样脑袋卡进木板楼梯的缝隙里了。
黎簌染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球:“现在愿意说话了吗?”
掌柜摸着摔成八瓣的屁股,咬着牙看着这个力量和长相完全不相符的女人,不禁感慨到底是个什么样嗯怪物。
幸亏他已经提前让人报了官,等衙门的人来之前,只需要拖住她就好。
可这话说着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总不能他们几个人轮流当皮球给这个姑奶奶踢吧?
圆润的他,泪流满面。
黎簌染见几人不说话,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与井宁有关,黎微墨从房间里出来,将乾坤袋都收好,跑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
“我们去回春堂看看。”说着,她带着孩子下了台阶,顺带将卡在楼梯里的店小二拔了出来,脚步停在掌柜身旁。
圆胖的男人一个激灵,连忙靠到墙根,生怕被当球踢,一脸恐惧地看着她。
“钱退我,以后再以多欺少,可就不是当球这么简单了。”
她伸出手,拍了男人的脑门一巴掌,让他麻溜的滚去拿钱,掌柜爬起身,慢悠悠地爬到账台边,厅内大门猛然被人踹开,一排身着衙役制服的人闯了进来。
“恶人先告状?”黎簌染瞪了一眼圆滚掌柜,后者明显害怕地挪了挪身子,不敢回答。
他明明是为民除害的良民,怎么被她说着感觉像是做了坏事的无良恶霸?
“官爷!就是她!在井家村杀害一对父子的犯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掌柜不等别人质疑他欺负良家妇女,指着黎簌染率先揭开良家妇女的罪犯身份。
领着衙役到来的捕头用深黑色的眼睛投出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带着孩子的女人,的确和昨日的目击者所说的很像,是个带着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容貌昳丽、令人过目难忘的曼妙女子。
黎簌染皱眉,这话说的,难不成飞子父子俩死了,嫌犯是她?
“这么多人啊!”一个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身着藕粉色襦裙的少女踏着轻巧的步伐穿过人群走了进来,双髻上的飘带逸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灵动。
“哎呀,这么多捕快!是因为听说我家染染被人指认成了杀人犯了吗?她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怎么可能杀人呢?”
秦歆连忙走进混乱中,站在黎簌染身前,一脸无辜地朝着众人辩解。
圆润的店掌柜揉着脑袋上被黎簌染拍出来的红痕,啐了一声:“去他妈的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