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揠苗助长,你踏踏实实长大,等能修炼的那天。”
“喵~”回答她的是低落的猫叫。
黎簌染揉揉猫头,视线落在地上一处小院落里,婴儿的啼哭声格外刺耳,又瞬间消失,一个消瘦的女人跪在井边,双手死死掐着婴儿脆弱的脖颈,孩子的嗓子里发不出任何求援的哭喊。
残华剑率先飞了过去,黎簌染随后转变了方向,跟着落在了院子里。
一束白光闪过,晶莹剔透的银白色冷剑泛着寒光,划破夜空闪现在女人面前,女人手一抖,没有任何包裹的婴孩从手中掉落。
黎簌染一把捞起孩子,捡起地上散落的小被将孩子包好,失去了扼住喉咙的痛苦,婴儿放声大哭,尖锐刺耳。
“别哭了!让她别哭了!”女人从地上爬起,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面目狰狞,歇斯底里。
黎簌染抱着孩子上下摆动手臂轻哄,从腕上的储物手镯里掏出一块助眠的暖石塞到襁褓里,又点了几分灵气缓解脖子上的痛楚。
待婴儿安稳睡去,她施了隔音的结界在婴孩身边,才敢厉声质问眼前人:“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残杀一个婴儿?她的母亲呢?”
没了孩子的哭声,女人居然也安定了下来,木然地坐在地上,闻言轻笑了一声,似是在嗤笑:“我就是,她的母亲……”
黎簌染抿唇,面色不变,音色清冷:“为什么?因为是丫头?”
“不然呢?一个丫头,什么都不能干,成天只会哭哭哭,她老子都嫌烦!早晚都要死,不如早点投个好人家,也让我少受点罪……”
女人用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粗布衣裳沾染了许多黄土,长发凌乱,碎发挡在眼前,一脸的憔悴,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疯狂尖锐的。
待看清她的脸,黎簌染猛然一惊,此人正是今日田地里打水的女子,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顿时低下了头,快步上前想要抢走孩子,却被残华剑阻挡。
“你男人很厉害吗?”她稳稳地抱着婴儿,隔着残华剑的寒光,问道。
“不然呢?他若不厉害,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女人撸起袖子,昂起脖子,身上处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被殴打的痕迹。
“她再吵下去,我们娘俩谁都别想活!”
她用已然沙哑的声音喊道,好似泄了气般捂着脸低叹:“你这种有儿子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我怎么不会懂?这跟生儿生女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女人,我当然知道生孩子有多痛,月子里干活有多难受。我也知道,你不舍的,可你的意识已经在崩溃了,让你痛苦的不是女儿,是你如今的丈夫。”
“厉害的男人是在战场英勇为国,在书案旁饱读诗书、群战舌儒,绝不会在妻子孩子身上逞威风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她望着她,雾蒙蒙的眼睛里布满阴翳,带着自嘲:“你告诉我这些,能改变什么吗?”
黎簌染叹气,的确,这种道理其实谁都懂,可对待暴徒又怎么能讲道理?
望着怀里的婴儿,看着也才出生没几天,那样的稚嫩脆弱,却要在这样的村落里囚困一生,又是女孩子,或许还会在井家村的诅咒里早夭。
脆弱而短暂的生命,哪怕现在救下她,在这样的家庭里,一生都只有苦难。
她抬头望着面前年轻脆弱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或许曾经也像这个婴儿一样,在坎坷中长大,一生的苦难清晰可见,未来一片阴翳,唯有痛苦永恒不变。
黎簌染垂眸,暗自将自己封为史上最心善的魔尊,抬眼看向她,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你根本无法反抗,你也无法逃离这里,但我可以帮你,我给你指条路,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去一个安稳的城镇,可能会很累,但你可以有自己生活。”
“你……愿意吗?”
温柔好听的女声,好似诱人的糖果,让人心绪翻飞,却又目不转睛。
淡蓝色的小灵蝶飞出,似乎在等待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