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想责备苏皓云,不如说他更气自己。
两个人都是如此——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对方因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脑子挺正常的。”为让两人关系重新归于融洽,苏皓云倾身靠在江锦佑身上,转移话题:“但是现在,我不确定。”
江锦佑拉开苏皓云,一本正经:“你知不知道手腕上有大动脉?不小心划到了,你有想过后果吗?”
后果——江锦佑不敢想。
“放心吧,死不了。”
“谁准你说那三个字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前几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吧?”
死不了——三字出口,给人一种不看重自己性命的感觉。
“我那不也是想让你少操心吗?”自知说不过,江锦佑也只反驳了一句。
“但是你不知道,你越那样说我越担心。”苏皓云说着靠在江锦佑怀里,江锦佑挽起苏皓云耷下的衣袖:“很疼吧?”
“想多了。”苏皓云甩了甩衣袖,故意避开江锦佑的话:“我们进去吧?”
“这么深的口子,肯定要留疤了。”
“一道疤而已。”话音刚落,一个不错的想法及时出现。苏皓云抬手,指了指伤口处道:“要不,用你挡住?”
“我?”
“横着纹上你的名字。”这样的话,他还能随时看见他的江江——虽然只是个名字。
当然,别人也能。
至于他的江江,勉强看在还是个宝宝的份上……不用纹他的名字咯。
好吧,其实还是因为纹shen对身体有影响——所以他从没想过让江锦佑纹他的名字。
“纹个江锦佑,不错。”仿佛已经看到了江锦佑的名字出现在手臂上,苏皓云满意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夸奖。
“你要真一点事没有,那我给你找点活?”
“哼~”苏皓云骄傲地拍了拍胸脯,一脸傲娇:“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管是主内洗衣做饭,还是主外挣钱养你,我都可以。”
江锦佑低笑着摸了摸苏皓云的头:“你啊,跟我在一起,除了自己,什么都不用做。”
「和你在一起,我会更加努力,不为别人,只为让你有做自己的资本。」
几天后,如往常般望着窗外发呆的人,被医生告知,可以进ICU看望医患。
走近沈卿尘,季晏礼轻轻叫了声沈卿尘的名字。
“还不打算醒吗?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再睡下去,我怎么跟沈爷爷交代?”
沈卿尘生日后,沈伯毅基本隔两天就会和沈卿尘打电话,并且一打就是几个。
只可惜,每次打出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每一次,沈伯毅都会等到电话自动挂断。
知道最后瞒不住,季晏礼好几次都想告诉沈伯毅真相,但他总会在话要落出去那刻停口。
他总会在最后住嘴。
他不敢想沈伯毅知道沈卿尘昏迷不醒的消息后是何情况,更不知倘若沈伯毅知晓沈卿尘是因他差点丢掉性命,沈伯毅又会如何。
离开ICU后,季晏礼没有回病房,而是径直去了距医院最近的一家花店。
走进花店,他的注意力直接被距他两三米的白色茉莉花吸引——那束纯白色的茉莉花,与先前沈卿尘送他的那一束几乎一模一样。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那就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多少年都不能变。」
曾经的承诺犹在耳畔,曾经的甜蜜如在昨天。
可惜,承诺的人‘忘’了自己的承诺。
花店老板见此,抱来季晏礼盯着的那捧茉莉花。
“先生,您想要的,是这束茉莉吗?”
“送他茉莉,他真的会不离开吗?”
“他若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他爱我,只不过……他的爱,是舍弃。”
舍弃自己,也舍弃他。
所以,在季晏礼看来,并不是离开就一定不爱;极少数情况下,离开,是因为太爱。
走出花店,季晏礼抱着纯白的茉莉,独自走在回医院的路上。
人烟稀少的街头,他想了很多——
比如,他的卿尘什么时候能醒;再比如,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与沈卿尘求婚——能不能把他亲手准备的茉莉花赠予他此生最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