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季晏礼的目光已重新归于平静。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做出与八年前同样的选择。只是这次，他或许不会再告诉陆淇那些话。

“晏礼，如果你在八年前能预见今天的一切，你还会停下救我吗？”陆淇饶不确定的问，绑季晏礼前，她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

将心比心，换作是她，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救的人帮着死对头伤害自己爱的人。

“或许吧。”季晏礼淡淡道：“给我多少次机会，我可能都会救你；但同样，不管再来多少次，我也不会爱你。”

季晏礼望向陆淇，脑海浮现出沈卿尘的模样时，面庞的温柔悄然而至：“我这辈子，只爱我老婆一个人。”

他对沈卿尘——钟于忠于衷于终于。

我心里住着一个小天使，他阳光开朗、活泼可爱、偶尔有点小霸道……

身边人都说他配不上我，但我却始终不这么认为。

在我看来，从不是他配不上我，而是我还做的不够好。

是我配不上他。

先前，他哪里都好，就是不爱我；如今，他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我。

“你老婆？”陆淇喃喃自语：“沈卿尘？”

季晏礼没吭声，算是间接默认了陆淇的话。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爱他，为了他，你可以舍弃一切，甚至你连你自己都不放过。”陆淇咬牙切齿道。

她不知道，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沈卿尘——

背景学历，样貌身材……她通通不比沈卿尘差；然而，除了那次救她，季晏礼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爱没有理由。”

若问他为何如此爱，他也回答不上来；只是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十年前他初见沈卿尘时，那个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小王子，在无意看向他时，对他那简单而温暖的甜笑。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但爱也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陆淇侧身躺在季晏礼身旁，心疼道：“阿晏，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救了他，可他却做尽伤害你的事……之前的那些，你都忘了吗？”

“那是我一厢情愿，和他无关。”真要说起来，季晏礼更怪自己，怪自己无意打扰到沈卿尘的生活。

“你……”陆淇气到无话可说，若不是她爱季晏礼，她真的想给这个傻瓜几拳。

“你说你爱我，但你却跟我势不两立的人，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搞笑吗？”

“是你教我的，该狠就得狠。”

“那是对伤害你的人，沈卿尘，他有对你下过手吗？”

“他是没对我下过手。”陆淇一字一顿：“但是他伤害了你，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你就该死。”

“阿晏，你放心，我会把那些对你不利的人，一个个处理掉。”言外之意：她也不会让陆胜活。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怎么会？”陆淇抬手轻抚季晏礼的脸，语气虽温柔，脸上的笑却无比瘆人：“你就是我的解药。”

“拿开你的脏手。”季晏礼想甩开陆淇，无奈自己就像失去知觉似的抬不起手。

“你…给我打的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乖乖听话的药。”

“你最好别动他，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和陆胜，还会把你家其他人都送到地狱。”

“阿晏，你这个样子，我可是会吃醋呢。”陆淇凑近季晏礼，想要俯身吻对方，却不料被季晏礼躲开。

“阿晏，你最好乖乖的，要不然，我可不让你见沈卿尘最后一面了。”陆淇单手撑在季晏礼身侧，食指挑起季晏礼的下巴。

就在陆淇即将亲上时，季晏礼开口：“等一下。”

陆淇停下动作，不满地凝着季晏礼的眼眸。

季晏礼偏过头，声音冰冷刺骨:“若我和你在一起，你能阻止陆胜伤害他吗？”

“你…说什么？”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也可以听你的话，但前提是，必须保证他毫发无伤。”

“你……”明明季晏礼所说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但陆淇却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好像赢了，但她又好像输的一败涂地。

“爱上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你会爱上伤害你深爱之人的仇人吗？”

答案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