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段录音,就能将他给送进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我……”
如果能将他给送进去她自然是乐意的,但…
这时候,边上坐着的男人开始上手抢碧昂丝手里的手机,嘴里骂骂咧咧着。
碧昂丝一个闪身,男人扑了个空,更加气急败坏,发了疯似的朝她扑过来,两只手狠狠遏住她的脖颈。
张凝急了,上前去帮忙:“你个畜生,你已经害死了我的月儿,还要再害死一个人吗?”
“谁让她多管闲事,活该!”
碧昂丝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裆下,找准时机就是一脚。
“我靠,啊!”
男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断,碧昂丝看向张凝,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地上的男人。
“你看看这个人,他连自己的骨肉都能杀害,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离了婚你企图他能放过你,不,他只会变本加厉,你对他仁慈,这一生你都会陷入一种死循环,同这样的人是纠缠不完的。”
劝人的话信手拈来,碧昂丝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同情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心疼着过去的自己。
“我还有一个大女儿,如果他真的进去了,判了刑,我女儿怎么办,她就会成为杀人犯的孩子,会被所有人给笑话……”
“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你现在放过了他,他就会感激你吗,而且就算是离了婚就能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天真,这样的人一旦沾上你,一辈子你都别想甩掉,他会像一只吸血鬼不断的找上你,直到吸干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你要带着你的女儿躲一辈子,藏一辈子吗?
你要一辈子都这么颠沛流离,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张凝低声说道:“我女儿…她会恨我的。”
“那也总比有一天,你唯一的女儿也被面前这个人给杀害,追悔莫及要强。”
张凝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目光锁在碧昂丝的身上,眼神变得大胆,一番打量起来。
先不说这一张脸,只这智慧与胆识很多人就望尘莫及,也难怪她能成为慕林琛的妻子。
“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这也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这么劝自己啊?
是因为慕林琛?
想来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好感仅仅是在那一晚之后,哪怕是生为当事人的他也不一定会知晓自己的这种感情,她又怎么会?
碧昂丝笑起来,笑得云淡风轻。
是啊,自己的生活都还一团糟,却对一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人的事情这么的上心。
其实在这个过程里,她也无数次的在心里劝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当张凝提到孩子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便再也无法平静,假装淡定。
“因为我也曾失去过一个女儿,我当时的那种心情应该和你是一样的。
又或许因为自己曾淋过雨,就总想着给别人递一把伞,虽然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这一把伞,但我就是见不得你被雨淋着,就是想替你将这把伞给撑开。”
张凝张了张嘴,但一个字也没说得出来,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孩,眼眶再一次的湿润。
碧昂丝又突然拍了拍她:“都说男人是树,女人是藤,一根藤只有攀上大树才能越爬越高,但如果这一棵树从一开始就已经长歪了,根都坏死了,你还要往上爬吗?”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那丈夫一眼。
“我已经报了警,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你下不了决定的事情就让法律来替你决定吧!”
那边的男人一听报了警,饿狼一般就扑了上来,捡起地上的半截砖头。
“你想清楚,你今天要是将我给打死了,就又多了一条罪名,到时候就不是关上七八年那么简单了。”
“少在这里吓唬人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以为我会怕?”
“你是不怕,那你母亲呢,难不成真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果然,男人刚刚还死死掐紧她脖子的手松懈了一下,另一举着砖块的手也开始颤抖。
趁机,她追问道:“小月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我害死的,但……”
恶狠狠似要吃人的眼神紧紧盯向一边的妻子:“这事儿她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不能全赖我。”
碧昂丝歪着脑袋,朝着路的尽头看了一眼,报警?根本来不及报警,刚刚慕林琛接了个电话,现在差不多也该接完了。
不过是故意说来刺激这个男人,证据,只有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算是证据,而她要的,正是这个。
一抹身影拨开紧密的草丛,碧昂丝微微笑了下,时间刚刚好。
身上的人也察觉到了动静,神情更加狰狞起来:“臭婊子,你敢诓老子?”
手上的砖块正欲砸下去,身后,一双修长大腿将他给踢飞。
不服气的抬起头,两柄黑色手枪抵在左右两边的肩膀。
两名身穿便服的警察站在了左右两边,迅速将人制伏后,第一时间,一副银手铐铐上了男人的手腕。
而刚刚踢他一脚的那个人早已飞快的奔向了对面,扶起对面的女人:“你怎么样,没事吧!”
碧昂丝摇摇头,惊讶的看着男人:“你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慕林琛紧紧的拥抱了她:“或许我们是心有灵犀。”
两名便衣警察亮出来自己的工作牌:“在场的人都去一趟派出所。”
碧昂丝大大的眸子转了转:“我也要去吗?”
“需要做一下笔录。”
她“哦”了一声,点头。
两名警察押着犯人,灌木丛里又钻出来几名警察紧紧攥住张凝,碧昂丝、慕林琛两夫妻则跟在最后头。
派出所。
录完口供,案子基本上已经确立下来,小月儿的死双方都有责任,根据现有证据,责任主要在男方,藐视生命,逼迫卖淫,暴力胁迫等等罪名落实,女方也未尽到监护人的职责,但考虑到还有未成年孩子需要照顾,会对母亲酌情处罚,3个月到一年内有期徒刑。
但张凝还是觉得有些太重了,犯错的明明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她要被判刑?
当场情绪崩溃,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碧昂丝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拭眼泪,同时将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我认识一个十分厉害的律师,这样的案子对他来说不算难。”
张凝想说一声谢谢,但还没说得出口,便又再一次的流出来眼泪。
碧昂丝安慰说道:“女人并不一定只能做那一根藤,只要你真正成长起来,也可以成为独挡一切风雨的那棵树,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可以到榕城来找我。”
张凝点了下头,却又看向一旁的男人:“真的可以吗?”
男人铁臂一伸,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揽了揽碧昂丝的肩膀,宣告着:“我们家,我太太说了算,我听她的。”
出了派出所,男人一路快走,碧昂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停。
她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追上去。
“你怎么了?”
男人脚步顿住,有些不悦:“你包里怎么会有席墨城的名片?”
碧昂丝看着他,凝视片刻:“上次在广州,酒店外他硬塞给我的。”
转过身:“你吃醋了?”
慕林琛小孩儿一般:“是,我吃醋了。”
碧昂丝脸色瞬间变化,走得比他还要快,头也不回。
这回换他拖着两条大长腿在后头追:“我说我吃醋了,你难道不应该……”
“不应该怎样?
哄哄你是吗?
那你希望我怎么哄?
用我的身体哄还是给你买块棒棒糖?
碧昂丝气馁的望向男人:“慕林琛,你三十岁了。”
言下之意,她没有必要向哄小孩子一样去讨好他。
转身之际,又留下一句话:“你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慕林琛呆站原地,许久许久,直到前面那一抹身影已经走得很远很远才又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