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那人千方百计不让魍魉钰上山顶，必定是有所忌惮，说不定魍魉钰真能改变什么，我们做不到的，她也许可以。”舒歌行没有在意胸口的伤势，却使劲抓了一把腹部，那里没有肉体，只有一个黑色的漩涡，被层层叠叠的衣服盖住，从外面看不出异样。

他虚虚地望着洞顶，目光有些涣散，改头换面逃了这些年也累了。虽然没被饲主找到，但被那人寻到也是一样的，终究逃不出被当刀使的命。

魍魉钰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在山石间穿行得格外小心，这外面果然大变了样，好在她被困的时候，也正好将伤休养得差不多了，她向着妖气最浓的地方移动，不久就找到了狸幽夜的位置。

此时的狸幽夜已经不是平日的狸幽夜了，他浑身被一个巨大的绿色光球笼罩，发丝和衣襟狂乱地飞舞，额上浅浅地冒出三个犄角，眼中燃烧这绿光，周身覆上了崎岖的鳞片，挺拔的身姿变得虎背熊腰，他的表情痛苦，像是在苦苦挣扎，脊背上的有几个蠢蠢欲动的突起，像要“破土而出”。

按理说，狸幽夜的封印在上山之前又被狸正道加固过，不该现在就被突破的。除非，除非有别的妖气和他产生了共鸣，而且还必须是个大妖怪。这雾陀山虽然诡异重重，但都是一群群的猛禽野兽、蛇鼠虫蚁甚至坠石怪藤，胜在数量众多又层出不穷，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大怪物。

魍魉钰穿过重重凌厉的妖气，光洁的皮肤上被划出一条条伤痕，当她靠近到狸幽夜身边时，猝不及防地被狸幽夜一臂穿透了右胸。幸好是右胸，魍魉钰在心中感叹。与此同时，魍魉钰的勿亡也截断了狸幽夜头上的一只犄角。

狸家老头曾千叮呤万嘱咐，在狸幽夜拿到寂月之前千万别让他完全变形，不然就回不来了，他会成为一只没有意识只懂杀戮的异兽，实在不行时可以毁掉他的犄角，不过这个困难程度也相当大，恐怕只有魍魉钰才可能完成，魍魉钰看了看自己被穿透的胸部，流出股股琥珀色晶莹的液体，看来这话确实不假。

狸幽夜脊背上的凸起停止了躁动，妖气也不再持续外涌，他眼中逐渐清明，看到魍魉钰的时候，先是一脸茫然，然后变为惊喜，当他准备一把抱住她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左手臂还插在魍魉钰的胸口，他下意识地想拔出手，但看到魍魉钰忍痛的表情，又立马停了动作，一阵自责和疼惜涌上心头。

“不是你的错，我也砍断了你的犄角，他说犄角断了就长不回来了，你比较亏。”魍魉钰拿那只砍掉犄角的手，轻轻抚摸过那个断口，她一定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看在狸幽夜眼里有多温柔，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如天籁一般动听。

“小奴儿，我的小奴儿……”狸幽夜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不停地喃喃地唤着她。

幸好她不怕他，狸幽夜暗想，不过他好像从来都没怕过他，只会打他、气他、不理他，不过这样挺好，至少她还愿意站在他身边。不像他的父母把他敬若神明，却一年也不见他；不像那些人一边供着他，一边防着他……这便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