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你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何君来调侃,“你爸妈也是,都这样了还觉得你会回去,怎么想的。”
他哪知道,聂行云沉默。
何君来对他的了解估计都比他爸对他的了解多。
何君来:“上次你生日没来,市中心摆宴呢,晾了梁家那小千金一晚上,你爸气得胡子都要着火了。”
聂行云:“我没答应去,他活该。”
如果早些年聂倾这么叫他回去,他一定在所不辞。可聂倾和林浔实在是不爱他的人,聂行云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情感认知那么弱百分百都是他们的功劳。
他的童年和现在的生活没有区别,总在学习中学习,没有玩具也没有爱好,他是聂家面子里最大的招牌,下了名利场,聂倾和林浔问得最多的是那个奖项把握有几成。
那天聂倾打电话让聂行云回家,聂行云烦躁至极点,但很神奇,在柯昔那里讨的火好像巧妙地转化了一切,事情变得果断起来,他在对面询问怎么了的时候说了句没事,然后果断挂断了电话。
耳机那头何君来还在说,在红灯再次变绿的时候问道:“不过我说,你当真就这么跟他们断了?”
聂行云和何君来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靠着何君来的死缠烂打维持关系,虽然年纪比聂行云小了两岁,但聂行云什么时候拿奖、什么时候离家、什么时候学医他都是知道的,所以在这之前的七年聂行云没回过聂家,何君来不可能不知晓。
所以聂行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聂倾让你来试探?”
何君来也不尴尬:“怎么是试探,只能说是例行公事,万一你改变主意了呢?”
聂行云面不改色:“不可能。我不可能回去,你也不可能会问这种烂问题。”
何君来知道聂行云不喜欢聂家。
他刚成年的时候聂行云二十岁生日,那时候聂行云同聂倾林浔还是和里和气的,但聂行云二十岁过后,再也没有回到过聂家。
偶有听说聂行云和家里闹翻了的事,何君来一想聂行云的脾性,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聂行云不提,他也不问。
“今晚来学校吗那?”何君来听出聂行云的不悦,话题改航,“给我看看选题。”
聂行云聪明,毕业早,何君来小他两岁,聂行云却在当他的导师。
聂行云看了看后座里安安静静、自己玩累了的聂尘尘,忽然想到离开前柯昔那个小老师说的话。
“不去。尘尘在我这,家里没人,我得看着。”聂行云说。
“算上上次,到现在你已经鸽了我三回了聂行云!!!”何君来怒吼。
聂行云啧了一声,耳朵受不了:“知道,微信发我。”
聂行云刚挂掉何君来的电话,后脚聂尘尘他爸的电话就进来了。
“行云,尘尘可能还要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和你嫂子还要再忙几个月。”刚接起电话那头聂韵哲就忙不迭说。
聂韵哲也是个怪人,和他是同龄人,但是让聂尘尘喊聂行云哥哥,美其名曰不让聂尘尘觉得孤单。
他和聂倾不一样,完全是神经大条,丝毫不觉得自己和老婆哪里对聂尘尘不好了。
聂行云不想过多掺杂:“记得把模型给我带回来。”
这是他答应帮聂韵哲看聂尘尘的条件,他看上了几个精致的人体模型。
聂韵哲口头嘟囔他奇怪,但也不得不答应。
人请求帮忙时是赚取利益的最佳时机,没有人不爱提百分百能实现的条件。聂行云是,柯昔也是。
刘名在柯昔兼职的时候去喝了个烂醉,回来要了柯昔一张头骨图,柯昔反手就是一招空手套白狼,要了剩下十八堂课的选修作业,且在刘名醒酒后概不退换。
买一赔十七,刘名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到柯昔宿舍抱着彭昶哭了半节课。
柯昔看着刘名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不知道他和彭昶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也是好事,柯昔想,那样省得吃饭的时候自己是中间人给自己尴尬。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舍友都在,柯昔顺便提了。
“明晚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彭昶,真的很捧场,“真的吗?吃什么?去哪儿吃?”
江眠辛只说了句感谢,但看向柯昔的眼神充满肯定,只有汪轼在画画,没吱声儿。
宿舍就那么大,大家就在坐着,柯昔说了,当然就当大家都听见了,所以柯昔没管汪轼反没反应,转而回答彭昶:“你们决定。”
刘名压根没想柯昔能有个答案,已经在看地图上的烤肉火锅了。
“群里投票吧!”彭昶积极点开手机说,“我来发我来发!”
“群?什么群?”闻言,唯一隔壁宿舍的刘名问。
彭昶也是把投票发出了才发现,他们群里还是只有三个人:坏了,他们压根没拉柯昔进群。
“啊啊啊啊我忘记了!柯昔我现在就把你拉进来!”彭昶抓着手机一顿乱摁。
“没事。”柯昔说。
柯昔对这种事不想在乎,饭是他们三个要吃便是他们三个决定,所以在群里三个人投个票也不是不行。刘名属猪的,吃什么都香。
刘名和彭昶打了两把游戏才拉着柯昔一起去吃晚饭,他刚走出宿舍楼就迫不及待:“你和那个汪轼什么情况啊?我刚看他勾嘴偷着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