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警局打了彻查的报告,可是审批过程却极为艰难。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那些被逼到绝处,或是因为刘誉斌的那份名单坐立不安的人采取了行动。
许苑的脸色蓦的苍白,“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没人告诉你不代表也没人告诉我。你父亲的事,在当时可是一件大新闻,只不过最近几年才没人提起罢了。”
许苑显然并没有多信任他说的话。
“……你父亲虽然死了,但是那份名单却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人人都怕它突然掉下来。我们自然也担心,但是夜里最睡不着的可能就是祁汕云。
他深居简出大半辈子了,慈善也没少做,就等着老了以后到国外逍遥呢,你说你父亲不是存在找他麻烦吗?”
行动本就撼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祁汕云也被牵扯,为了解决麻烦,祁汕云让祁行臻去刘誉斌家里拿回名单。
杨锐低笑了一声,说:“他千方百计的让别人去拿那份名单,却没想到派出去的人倒给自己惹了大麻烦。阿臻也真是不靠谱,名单没有拿回来,却带回了一身的血和伤疤。
我当时还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后来,几天后,因为不放心那份名单的事情,我又被交代回去看。许老师知道我回去后看到了什么吗?”
许苑脸色依旧很苍白。
杨锐把头偏向一边,他看着窗台,窗户没有关上风吹的帘子在不断的摆动。这里靠近河岸,甚至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光有些刺眼……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这个人都安静下来,轻声说:“一片废墟……我看到了一片废墟。那里突发了一场大火,一栋五层的楼全烧没了。许老师,万锦嘉园303是你父亲的房子吧?”
她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连呼吸都一滞。
“原本我不清楚阿臻那天做了什么,后来,我找到的云市第三医院的病人档案里,有你的一份。那上面写着,在2011年7月25号,一个叫许苑的病人,身体……重度撕裂,被定性为强暴。当时还有接诊的医生主张报警,但被你母亲拒绝了。在那之后,我的一个工作,就是把遗留在你身上,有关行臻能检验出DNA的东西处理掉。”
许苑的身体发冷,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想要冷静的去辨别杨锐口中的话,可是当所有的话语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的事情,让她彻底失去了反应。
无数的猜疑,终于在第三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她看着杨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肢百骸都细密的疼着,难过和震惊似乎都在这一刻变的遥不可及。
杨锐说完了,看着许苑的反应,面无表情的拿了桌上的水,递过去:“许老师,喝一点儿。”
他低笑了一声,说:“我以为你没这么弱,不是还能以死来威胁行臻吗?死都不怕的人,还怕这些真相。”
他看着脆弱苍白的近乎要消失的人,又来一击,“说来也奇怪……你之前的病例上说,因为之前暴力挫伤到了子宫,怀孕的概率很低,怎么现在又怀上了呢?”
许苑缓慢的抬头,“你说什么?”
这个叫杨锐的,像是毒蝎子一样的人,残忍又肯定的开口:“宝宝得有两个多月了吧?”
她还是有些没听懂,或者是已经无法再承受,“你……在说什么?”
声音里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
“许老师不知道啊?你……”他还想再说什么,门“嘭”的一声从外面大力推开。
杨锐回头,见那个青年站在门口,他手里还提着一袋药,眼神冰冷。
目光定在杨锐身上,半晌看了眼靠在床边,脸色苍白的许苑,她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
将袋子丢到一边,朝着杨锐走过来。每走一步,眼底的冷就多一分。
“你对她说了什么?”
杨锐浅浅一笑,没作声。
“你对她说了什么?!”因为愤怒,青年眼底都是红血丝。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在进门后,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收音设备。
冰冷的枪口指向了他,而握着枪的人眼神足以杀人。
“你找死吗?”祁行臻阴恻恻的问。
“找死是吗?!”与质问一起的,是子弹打到墙上的剧烈一声。
杨锐看向了祁行臻,“我以为你今天会为了她杀人。她早晚会知道的……行臻,你别因为一个女人自寻死路。”
“滚。”他面无血色,只一个字。
杨锐走了。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许苑坐在床上,静静地,几乎有些失神。
而祁行臻就站在那里,一步也没有挪动。
他站了很久,站到腿脚发麻,浑身的血液都觉得冷透了。
转身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袋子,他怕药急用,一路飙车去买的,在药店的时候问了人,说是不是这些药对孕妇没有影响。
那个药店的前台愣了下,面色严肃下来,说肯定会有影响,孕妇不建议用。
祁行臻就问,那有没有不影响的药物。
那人说,没有啊。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被杨锐给支开了。
他不清楚杨锐的用意,以为他会伤害许苑,开了车一路超速赶回来,半途中才想起来屋内有监听设备。
他没想到,会听到杨锐将那些事情全部告诉给许苑。
将袋子放在了桌上。许苑垂着眸,长发垂落下来。他伸手去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
好半晌,他开口:“你有了孩子,我也想要这个小孩儿,你乖一点儿,我就不会再伤你。”
他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你还想活着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想活下去。孩子生了,我就让你离开。”
“……我不生。”她声音沙哑的一句,重复道:“我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