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空间入口的海音,没有着急进入空间,而是在入口处驻足许久。
不多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步伐沉稳。
“你走到哪一步了”
身后的人自然是五条悟,海音没有回头,目光平静,“我不太擅长做这样的事情,那几个特级咒灵你来解决吧”
“我要去做另一件事”
海音等待那么久,就是为了等那个假夏油杰出现,至于假夏油杰……这一点美美子和菜菜子已经告诉她了。
就算能杀光所有特级咒灵,但无法确定故人的尸身是否还能保持完整,要在最大程度上迟缓亵渎。
海音除了缓兵之计,也想不到其他好办法了。
一眼就发现端倪的五条悟,扯掉脸上的眼罩,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海音,“诶?没有动力呢!一回来就要求我加班,海音好狠的心肠~”
被真人折磨已经够惨的了,回到家还要应付磨人的猫,海音没忍住情绪,“你再废话,我会比你想的还狠!”
明明脸已经凑到海音面前,被狠狠的拒绝了,五条悟挎着脸,失望的说:“果然你最近对我的兴趣不大,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是不爱悟酱了吗?”
完全把五条悟的话当耳旁风,海音已经先于五条悟一步走进空间,空间内早已空空如也,海音叹道,果然如此。
正在假装擦泪的动作一顿,最应该看的观众都跑了,五条悟的手欲要放下……又顿在半空中。
海音从空间里面探头,“它们跑了,最强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快启动你的备用方案”
眉毛一挑,想要得寸进尺的时候,海音又回去了。
五条悟:……
已经狠狠被拿捏了。
……
白茫茫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海音四处观望,寂静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抱团取暖的咒灵们可能会一起逃窜,贝尔纳尔不会,在这一点上,海音有信心。
一个自视过高的人,是鄙夷恐惧这样的情绪。
“贝尔纳尔,我来听你讲最后的故事”
每一个国家都会有着特殊的仪式,蓝亚卡西维娅的人鱼喜欢用歌声阐述感情,音乐能打动人心。
据海音观察,人类更喜欢用书本记录,用行动证明。
入乡随俗,海音也想用故事结束这一段历史。
狂风四起,刮到身上像是万千冰刀刺穿身体,没有防御,海音就这样用身体承受着刺骨的寒冷。
迷蒙之间,贝尔纳尔的身影缓慢出现,透明的躯体变实,他的脸上是平静安详的神情。
被欺骗后,他也没有愤怒。
“……你的身体里没有厄尔庇斯,你用它去做交易了吗?”
看来在得到最后的故事前,海音要先解答贝尔纳尔的疑惑。
“你的计划也帮了我,西维娅她很好”,提到西维娅,贝尔纳尔的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海音忍不住讽刺道:“所以被你利用”
最初的神明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二,祂没有其余的礼物给刚诞生不久的贝尔纳尔。
这只是表象,玛蒂尔达的雕像是礼物之一,神明对玛蒂尔达的思念和爱,一并延续到贝尔纳尔的身上。
在海底最黑暗的时代,有着一头璀璨金发的西维娅是得到贝尔纳尔的注视的,她是第一个被玛雅神殿庇护的人鱼。
得到庇护的代价是生命,西维娅在王座上被吸干所有魔力,身体都化为尘埃。
每一任西维娅的魔力也都是贝尔纳尔取走的,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庞大的魔力。
颜色众多,且不均匀。
“……西维娅的生命不符合命运的逻辑,作为象征,她被时间留在生命树里,身体融入树木”
“而未来是一个失序的无时间时代,西维娅找到了我,在命运的剧本里找到一个漏洞”
“另一个五条悟打碎了厄尔庇斯的镜子,我见证了‘我’的死亡,从某种意义上说,我非我”
基本形体的遮掩魔法如何完美,在厄尔庇斯被敲碎的时候,海音的身体里也有感觉。
这具身体,海音的意识占据主导地位,即便失去厄尔庇斯,海音也不会死掉。
另一个世界的她不一样,她没有自我,如果也没有厄尔庇斯的话,一具无意识的身体也对应人类口中的死亡。
贝尔纳尔惊呼:“精彩”
无法感知时间流逝的他,即便时间的波动就在附近,他也毫无所觉。
无法相信命运就这样被瓦解,贝尔纳尔神色微变,低沉的笑声挤在喉咙里,双眼紧紧盯着海音。
“不可能,我一直在看着你!”
文盲就多读书,海音用魔法制造幻象,一本书籍出现在手心。
“这本《东方典故》很有用,其中有一句话,‘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如果你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你也可以找店员给你解释,当然了,希望你知道买东西要付钱的事”
突然意识到不对,海音诧异道:“你有钱吗?”
贝尔纳尔没有钱,也不想看书,双眼猩红,表情狰狞又扭曲,“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一边后退,一边喃喃自语,海音听不清楚。
已经刷过好几部电视剧的海音,深刻了解过反派死前必疯的套路,所以海音也能表示理解。
看起来是听不到最后的故事了。
海音觉得有些可惜,命运和时间究竟是谁赢了,她都不知道呢。
“……阿忒还在你内心深处,阿忒和厄尔庇斯一起出现的,如果你没有厄尔庇斯,阿忒怎么能和你共享生命呢?”
他需要厄尔庇斯,只有厄尔庇斯能直接摧毁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祂,那他就毫无作用了。
海音也看穿他的想法,闭上嘴再也没有说话了。
贝尔纳尔需要惩罚,但不是她。
……
“正如你期待的那样……海底唯一被你寄托思念的生命已经消失了”
……
“我只要一部分权能当作燃料!”
贝尔纳尔宛如疯魔的姿态已经与他计划的样子相去甚远,说到底他也只是有着神明外表的凡人。
海音抬着头看着天空,白茫茫的天空不复往日光彩照人,阴雨的天气,乌云密布却平静到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
若有若无的歌声在海边萦绕,这歌声,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应该说些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天气的压抑和无言的思念,她在海边了望天空,身形萧条的女人在大海面前,是那么的单薄,五条悟找到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此情此景,和梦中的场景吻合,海边的女人,神情落寞。
“回去了,我们这边也结束了”
海音点点头,转身向五条悟走去,眼底的疲惫已经掩藏不住了。
走到五条悟身边的时候,海音扑进他的怀里,温热的体温包裹全身,眼皮上的倦意席卷,在昏睡过去前。
“……让悠仁把小狗放到水里吧”
接住海音的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狗,正欲询问的时候,就发现海音已经睡着了。
抓着她的肩膀摇晃,海音紧闭着眉眼晃来晃去,一点也没有危机感,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却没敢太放肆,压着笑意换作喉间的哼哼声。